梁聽雪聽到這話,心下驀地一顫。
不得不承認,姐姐真的是很聰明。
她們那麼久沒聯絡過,今日一見她就猜到了她的話是真是假。
不過,梁聽雪沉默了。
她擔心自已這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會露餡。
哪怕是隔著螢幕,梁聽雪也不敢保證姐姐會不會憑藉她說話的語氣猜出來什麼。
“怎麼不說話?被我猜中了嗎?”梁夏月語氣不善地問。
至少,在梁聽雪聽來,姐姐說這句話的口吻不怎麼好。
她深深吸氣,垂在身側的長指越攥越緊:“我的感情生活你已經很瞭解了,不是嗎姐姐?”
既然她都知情,現在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搞得好像是自已做錯了什麼似的。
明明就是爸爸媽媽他們把這段她並不願意的姻緣強加給她……
導致現在這種狀況的罪魁禍首並不是她。
梁夏月輕嗤笑,用一副教訓人的口吻道——
“所以,今晚是你特意拉他過來幫你的?不過你還是太單純了,像陸荊寒這種身份的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幫別人呢。”
梁聽雪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睫輕輕顫了顫,眼眸微垂,視線落在腳尖前的地面上。
她眨了眨眼睛,眸色逐漸黯淡下來。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是小學時就學過的哲理,她又怎麼可能不明白呢。
只是……
她此前提到的交換條件,相較於陸荊寒這次為她做的事情,差太遠了。
完全不在統一價值線上。
梁聽雪不動聲色地深深吸氣,眉心不由得蹙起來。
那位原本神色淡然而深靜的,宛若春夜雕像一般的人物,此時卻突然微俯下身,“在講什麼?”
陸荊寒本就用餘光留心著她的表情。
她方才神色的變化,他自然也察覺到了。
那邊,梁夏月似乎根本沒聽到陸荊寒的聲音,繼續說著——
“聽雪,你以後可要小心點。我這可是好心提醒你,不要把姐姐的好心當作驢肝肺。”
陸荊寒探身過去,菲薄的唇附在她耳邊,壓低嗓,幽幽沉沉開口:“把擴音開啟?”
梁聽雪抬眸之際,恰好對上他那雙深邃如墨的桃花眼。
鬼使神差的,她也就真的聽了他的話,食指輕點了下通話介面的擴音按鍵。
他問:“梁大小姐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陸荊寒的嗓音本就沉,語氣不怎麼友善的時候就更顯得冷。
可冷感愈濃,愈惑人。
聽到這句話,電話對面原本對梁聽雪頤指氣使的女聲登時像被戳破的氫氣球一樣洩了勁兒。
再開口時,梁夏月的態度明顯軟和了許多,“原來陸先生您和我妹妹現在待在一起呢啊。”
她清了清嗓,態度變得恭敬許多,“沒、沒事兒,我對您哪兒能有什麼意見啊。”
一聲極輕的低笑自陸荊寒喉骨溢位,他沉聲道:“梁大小姐,以後對我有什麼意見不妨直說。”
然而實際上。
梁夏月剛才想說卻沒能說出口的那句話是,“陸荊寒這種極富野心的資本家,絕非善類。”
她這話不錯。
陸荊寒接過樑聽雪的手機,低沉的嗓音在濃重夜色中顯得格外清冷乾淨——
“畢竟,我和聽雪現在是男女朋友關係,以後未必不會結婚。你的意見,我或許可以考慮聽聽。”
梁聽雪側眸望向他時,發覺他說這句話的神色與以往並無任何不同。
可她的心臟卻驀地一悸。
他說,未必不會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