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琪實在想不起來,哪來的這麼多太太,他皺起眉頭,苦憶過去之事,不知該不該與這鳥兒口中的四位夫人,先見一面。

不過,他倒是贊成在金陵停停,因為,此際在他心中卻正牽掛著陳玉環,不知她受了誰的委屈。

因此,他不等雪兒說完,便自訥訥介面道:“姐姐,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說,我,我實在記不起誰是‘少奶’,不懂這信是寄給誰的,不過,我倒想在金陵停停,看看這信上的陳玉環,是否就是環妹妹。按說,她應該已經離開金陵,回家去了,怎麼會好端端的,又掉江被救了呢?”

藍玉琴聞言,同時又瞥見楊玉琪滿面困惑不解神色。

芳心中驟然靈光一閃,一時雖想不起具體方針,卻直以為在金陵略加停頓,並無太大的害處。

她簡短地答應聲:“好”,便開始垂首不語,思想心事。

楊玉琪得到許可,怦然色喜,瞥見藍玉琴低頭沉思,便不去打擾她,一心一意地,逗著雪兒說話。

從雪兒口中,楊玉琪漸漸曉得了一個大概,那是在他離開金陵之後,所發生的。

原來……

那晚,楊玉琪臥在艙中,自窗隙窺見雪兒之時,正是雪兒奉了朱玉玲之命,尋找趙玉琳姐妹歸來。

雪兒在江畔初遇趙氏姐妹,貿然說起楊玉琪已然成婚之事,因而引起她倆無限嫉怒。

趙玉英一怒之下,不等雪兒說完,便立即將雪兒逐走,揚帆將船駛走,離開了金陵。

雪兒回去,對朱玉玲一提,朱玉玲深知大體,立即修書一封,詳細將與玉琪結合經過,表明並非楊玉琪對她姐妹薄情,更非是自已與蘇玉璣有心橫刀奪愛,實乃遭人暗算,無奈出此。

她倆人深知此舉,是對趙氏妹妹不起,故此兩人雖然是成婚在先,卻也不敢無禮僭越。

趙氏姐妹,若不見諒,她倆人甘願等生育之後,自絕在趙家姐妹面前。

同時,朱玉玲更在信中提及,楊玉琪因受暗算,已然失蹤數月,雖知並無生命之慮,卻無法找到他的下落。

楊玉琪因受忘憂木薰染,據傳記憶已失,如此,則不先找到他,設法治癒!則楊玉琪決無可能恢復過來。

因此,朱玉玲在信中懇求趙氏姐妹,無論如何,也請看在先人的份上,同心協力,先找著楊玉琪並把他醫好再說。

這一封信,情詞並茂,長達萬言,鐵石人看了,也會動心。

雪兒攜之,循江而下,果於下午傍晚時分,找到了趙氏姐妹,將信送達!

趙玉英一時氣憤,揚帆而去,過不半日,早已後悔。

皆因,她倆自幼便與楊玉琪生長一起,同食同臥,竹馬青梅,情份深厚得無可比擬。

東海六載,雖然是不通音訊,不知道楊玉琪下落與生死,卻仍然日夜纏縈,時見於夢魂之中。

如今,絕藝已成,目的便在於尋找這久別情侶,共復家仇。

雖然,驟聞得情海雲變,出之意外,卻終是敵不住往昔的刻骨相思,咫尺天涯的隔離之苦。

他雖不義,不告另娶,難道自已便真個從此斬斷情絲?拒絕會面不成?

何況,父母之命,早已經指腹定親,再不義終也是自已良人,名份既定,舍卻出家,還能再嫁於何人?

再說,趙玉英心想,自已與琳姐姐,在情在理,均佔著贏面,為什麼不遼自尋去,與楊玉琪理論,打死那兩個賤人呢?

這麼一想,趙玉英暗責自已,不應該這般逃避。

不過,她看見姐姐玉琳,行若無事的端莊模樣,一時倒也不方便提出要回航的話來。

至於趙玉琳,表面上仍然保持著十分平靜,但是在內心裡,又何嘗不是波濤起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