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篤定,這時候謝長柳可以叫他去成親生子,下一刻人就會從這個世上消失的無影無蹤。謝長柳太能跑了,他這八年多來,走過了山河萬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哪裡更適合藏人,一旦躲起來再叫他一輩子都找不到。
然而,他這一生,走過的地方連謝長柳一半的去處都沒有,若是真叫謝長柳跑了,他就是滿天下懸賞都將無濟於事。
他的長柳,吃過了非常人能吃的苦,受過非常人能受的罪,他心疼,他恨自己當初的無所作為,也恨後來自己的無能為力,如今,他們苦盡甘來,再不用受人掣肘,他可以與他安安心心的過著一屋兩人的生活。他要待他好,叫他不再顛沛流離,叫他有一處安身之所,與自己,三餐四季,此生不悔。
那什麼娶妻生子的鬼話,長篇大論的道理,沒一點是講到實處的。難不成人就必須一輩子娶妻生子?若是不娶也沒當如何了。而他就是要娶,也要娶他心愛之人,方才能長相廝守。就是男子又如何,只要他喜歡,他照樣可以讓他成為自己的結髮之妻,與他白頭偕老,生同衾死同穴。
什麼自古以來的規矩,什麼皇家的體統,只要他將來登基,便要這皇家的規矩因他而改,由他書寫。
他不知謝長柳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無緣無故的就起了這樣的心思,他如今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的打消他的念頭。
只要他不同意,謝長柳就不可能走,是他先招惹他的,他如今也已經非他不可,他又怎可輕易棄他而去?哪裡有這個道理,他秦煦的人,這一輩子就只能跟自己,要是顧忌著日後沒有子嗣延續大梁的基業,反正陛下那般喜愛十皇子,也覺得他聰慧可人,待教養好了他,日後就立他為儲君,接任他的位置,也不是不可。
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嗎?若是十皇子難當大任,他就是在宗室裡尋一個有能力的宗室嗣子也未嘗不可。
自從了斷了紛擾以來,秦煦就已經開始籌劃著他與謝長柳的將來,他要這天下不錯,但也不會放棄此生摯愛。
他不做選擇,選擇是留給沒能力的人的。
而他心中早已經開始為著他與謝長柳的將來之事做著籌謀,他都已經對謝長柳許下了一生的約定,就更不許謝長柳食言而肥了。
他不要別人豔羨的神仙眷侶,他只要跟謝長柳陪伴彼此一生的承諾。
春風入被,良宵一夜,最後到了秦煦該入宮的時辰,長留殿的宮人們在外左顧右盼都沒有等到他們的殿下起身,平常時候,都不要宮人去提醒的,人就自己醒了,可這會兒裡邊全無動靜,直到時間眼見的來不及了才有人進去提醒秦煦時辰到了,哪知入內,一室寂寥,半個人影也無。就在眾人揣測著太子人去哪裡了的時候,都要急上火了,結果就看到有宮人冒著細雨匆匆跑來。
如今東宮事務,由於魚公公已經年紀漸大,已經提拔了人手接替他的位置,最得力的便是那叫魚玄機的內官。
宮裡的內官們,都是淨了身的,以後就是入土都沒個披麻戴孝的人,就時興尋個機靈的小太監帶在自己身邊,作為養子,不僅是日後讓他接替自己的位置,也是好將來自己入土,有個給他哭墳的人。
自從魚公公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後,便也就上心給自己尋了個臂膀來,不為一個給他養老送終的,就為能教出來一個一心一意為太子的人。他自知自己已經年事已高,沒多少年可活的了,心裡就更放不下太子,又擔心自己走後,其他人做事不比自己上心,恐會教太子多操勞,又怕自己一走,這宮裡就沒個能為謝長柳考量的人了。
可憐他一片苦心,奈何天不由己。
這會兒那走馬上任的魚玄機見著一叫不出名字的小內侍跑到自己跟前來,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要往長留殿裡衝,他臉色不虞的把人胳膊扯住。“怎麼回事?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