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閒情逸致的撥弄著自己的頭髮,舉手投足之間依然有著讓人傾倒的風姿綽約,不鹹不淡的看著那位曾經萬人之上如今不過是她階下囚的天子,已不再生有絲毫的崇敬之意。

“陛下,您可別犯糊塗,外面的那些人可不是自己人,不會跟先前的祿安王一般對您敬重,要是他們動起手來,就不是臣妾這般好言相勸了。”

若非是她已經卯足了多種法子勸說陛下趕緊下詔,卻都油鹽不進,浪費她的口舌,不然也不會半是威脅半是循循善誘的恐嚇他了。

如今的陛下,雖然空有帝王的名聲,可真正的權力已經在太子手裡,而他不過是外強中乾罷了,卻仍舊是冥頑不靈。他自己個兒不喜太子登基,有意重新立新帝,可為什麼就非得是那十皇子卻不能是她的十一皇子呢?都是他的兒子,怎能如此的偏心。反正只要不是太子登基,其他的兩位皇子都是垂髫小兒,還真就指望他們登基後能文武治國嗎?

然陛下早已經聽夠了這樣的話,他即為帝王又何懼威脅!祿安王尚且都不能奈他何,他還怕一個婦人嗎?想要他下詔立十一皇子為新帝,簡直是痴人說夢!

“哼!原是朕看走了眼,竟看不出你包藏禍心!要想讓朕立十一皇子為新帝?不可能!”他清楚小詹妃是打的什麼主意,一個婦人,妄想幹政,簡直是天方夜譚!

以前還真就看不出來這位柔柔弱弱的小詹妃竟然也是個心比天高的主兒,沒有什麼本事,也沒有什麼可靠的身份,若不是他的聖眷,她都不能爬到這一宮主位的位置上,享受著榮華富貴。他給足了她聖恩,讓她成為後宮裡別人都欽羨的娘娘,執掌後宮大權,卻也不過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妄想著這大梁江山。若非是從太子口裡得知了她包藏禍心,他還不能相信她才是他後宮這些女人裡藏得最深的那個。

是他小看了她。

小詹妃最厭惡的就是陛下自己心胸狹隘卻自以為是一個寬宏大量之人,分明對別人不起,卻總能給自己的每一次小氣的行為找到藉口。

“陛下,您既不喜歡太子,將皇位讓給我兒又如何?那十皇子可不見得有什麼本事,不然,又怎會還只是個躲在別人身後的小兒?”若非是謝長柳在摘星樓救了他,他早就夭折了,也不知陛下看重了他哪點?難不成就真是因為他能討他歡心所以就樂意把他苦心經營的江山傳位給他嗎?

“若非是有您在,誰能保他平安長大?再說了,您妄圖改立太子的心思若是被太子知曉了,您覺得,太子還能夠放過他嗎?”

陛下自以為他的計謀算無遺策,其實早已經被人看了個明明白白,若非是太子仁義,哪裡還能有叫十皇子長大的份兒。

陛下成功的因為被提及十皇子而龍顏大怒,就是方才他都可以平心靜氣的同小詹妃理論,可十皇子是陛下如今最放心不下之人,也是在宮裡處境最難、最容易被迫害的無辜孩子。

小詹妃說的沒錯,若非是有他,十皇子根本不可能平安的長大成人。

“你如此險惡,朕就是把江山給別人都不可能交到你手裡!你妄想垂簾聽政、把持朝政?痴人說夢!朕不覺得你一個人有這樣大的本事,你背後究竟是什麼人在對你鼎力支援?”

陛下怒極,拍桌而起,疾言厲色的怒斥著小詹妃居心叵測,一字一句都是對她的譴責。

小詹妃卻是絲毫不懼如今走兩步都要喘半步的陛下,如今也就只有聲音大點了。

她移著蓮步走近陛下,兩人隔著一張御案,直視著彼此。

她從陛下的眼裡看到了惱羞成怒、不甘心以及獨屬於一個帝王的自以為是。

看吧,陛下總是如此,如今就是落在別人手裡了,任人魚肉,卻也能自視甚高的把別人當軟柿子,用自以為是的姿態俯視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