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要晚年不保,那大可不必救下這些人,太子想要清清白白的成為明君,那這些人他不得不救。

他能賭的,就是賭這兩位不敢袖手旁觀,成為天下人的茶餘閒資、成為天下人口中的唯利是圖,不計生死、冷漠無情之人。

可他卻疏忽了一點,那就是他面對的真正的敵人中最有話語權的不是太子跟陛下,而是謝長柳。

謝長柳卻壓根就不會著了他的道,因為,這些人跟他毫無關係。

這些人與他來說,素不相識,除卻同為大梁人,八竿子打不著,在利益的權衡利弊下,他可不會因為這些素昧平生之人就陷自己於不義。他要的可不是這些人的命,他要真正的大局!

“叔父,您是在用這些趨炎附勢、隨波逐流之人的命要挾我?”

他指著那些抖作一團的官吏們,又指了指自己個兒,臉上全然是不屑的神態。

“您覺得,我能受此要挾?太子同陛下許是做不得選擇,因為那是他們的臣子,可我就不一樣了,我什麼也不是,但是,這些禁衛我卻能號令,我說動手,他們也不會遲疑片刻。”

他無辜的聳了聳肩,眼裡全然沒有對這幾十條人命的憐憫。“就很可惜了,我不要他們的命,這些臨場倒戈、隨波逐流之徒我可不屑費功夫救下來,還不如被你殺了,落了個忠烈的聲名,日後也好恩蔭他們的後人,想來他們也是樂見其成的吧。”

謝長柳一句話說完,就見那些個大臣們面露驚恐,望著謝長柳的眼裡蓄滿了淚花,掙扎著意圖向他靠攏,好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祈求著他不要不救。雖然他們口口聲聲說著願意為陛下為大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真到了生死攸關之際沒一個人不怕死。就像謝長柳所說的,他們若是死在了叛黨的手裡,必然會受到追封,恩蔭後人,可比起自己的命來,恩蔭又算得了什麼。

但周復威脅錯了人。

這些的命啊,於謝長柳來說,毫無波瀾。

周復見此臉色可不見得多好看,他當然知道謝長柳不會受他掣肘,要說掣肘也不過是想掣肘陛下跟太子罷了,但謝長柳……他委實是個不為所動之人。

這些人的命對他來說,可無關緊要。

謝長柳一副不為所動的架勢,不過闔場的人都緊緊的盯著他,他的每一句話都不僅是他一人的態度,更關乎所有人的命運。

謝長柳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無意間觸及到他們緊緊追隨自己的目光還有些愛莫能助。

“這麼瞧我做什麼?難不成覺得我能救得了你們?我可救不了你們,你們的命在這位周先生手裡,與其求路過的別人不如求拿刀砍自己的人。”

自己的命抓在誰手裡他們自己最清楚不過,這時候,可別指望別人來搭救。

周復冷哼一聲,他目光幾度深沉,最後從謝長柳身上移開落到那置身事外的陛下身上。

“你是不在乎,可他們呢?陛下,您就不在乎嗎?他們要是死了,你如何給天下人一個說法?”

陛下對此冷眼相待,他雖然看不得別人草菅人命,可,他也不會因小失大。

何為大局,他同樣看得透徹!

陛下目光掠過那些個跟鵪鶉一般顫顫巍巍的眾人,輕蔑著周復的手段。

“說法?要何說法?他們都是為逆黨所殺,朕……也是深陷囹圄,無可奈何。就像謝長柳說的,他們死了,也是為國捐軀,大忠大義!日後可恩蔭後人!”

陛下負手在後,與謝長柳的態度如出一轍。

謝長柳的話可以沒有可信度,但陛下金口玉言,無人不覺得有假。

一時間,那些哀鳴之聲此起彼伏,低聲嗚咽不絕於耳。

謝長柳低笑一聲,陛下跟他可是一類人,要拿捏他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