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寨子裡被白瑪張羅著給他們舉辦所謂的一場歡迎晚會。
美其名曰,謝無極難得回來一趟,當大辦!
好酒好菜,一年難得見的美酒佳餚都統統擺了出來。
不知道是哪個腦子進水的還在家家戶戶的門口掛了紅燈籠,佈置得像是成親之夜。
謝長柳帶著秦煦他們過來去的時候,看著映了滿地的紅暈,一路上都忍不住想扶額嘆息。
丟人現眼四個字,從來沒覺得這麼難堪過。
宴客的大廳裡很寬敞,石壘的,陰暗潮溼,也壓根沒啥佈置,空空蕩蕩的。就是擺了六七張桌子,長方形的、圓形的,還是他們自己寨子裡的木匠給做的,用了也好多年了。
大廳里老老少少的很多,都是鄉里鄉親面前。孩子們到處跑,手裡捏著酥肉個個笑得如同過年一般;老人在端酒盛菜,大家都喜笑顏開,畢竟能吃上這麼一頓好的,除非逢年過節。
寨子裡其實人並不算很多,最多的是馬匹,除了弟兄們和他們的父母家人,便沒什麼人。所以大家都很平易近人,沒什麼勾心鬥角的心思。
大家受恩於白瑪,給了他們安居立命之所,不至於流亡逃難。雖白瑪為一介女流,且年紀尚小,但沒有人會看輕她,依舊寨子裡的大事由她決定,以她為尊。
白瑪站在主位上,一腳大氣的踩在長板凳上,一手指著自己面前和她身邊謝長柳的大海碗,指使著抱著酒罈的布衣青年,給他們倒酒。
“來來來!酒都滿上!”
布衣青年,便是白瑪口中的小郎中,是寨子裡唯一的大夫。
師從其父,後父親離世,便一個人擔起了寨子裡所有人的健康重擔。
寨子裡凡是有個頭疼腦熱,都得找他看病。
他有名字叫莫無衣,顧名思義,因為他出生的時候家裡一窮二白,連件衣裳都沒有,所以就得了這麼個名。
但大家都不喜歡叫他名字,都是小大夫小大夫的喊,可白瑪就跟別人不一樣,她偏喚人家小郎中。
“無極,我一罈,你一杯!行不行?行就幹了!”
謝長柳給小郎中使眼色,叫他不要聽白瑪的大放厥詞,她自己什麼酒量,她向來不服,等會醉了才是真丟人,醒了又不好受,還不準人提。
小郎中夾在中間很是為難,抱著酒罈想給謝長柳滿上又不好難為他。
最終他還是迫於白瑪的威壓給他滿上了酒,可他方滿上,白瑪就饞了酒味,才匆匆跟謝長柳碰了碗,就自顧自的舉著酒罈子就豪飲起來,活像得酒鬼。
也只有每個月的那麼幾天她才真正像個女兒家。
不出意外的,一罈子酒下去,白瑪醉了。
她趴在桌上,臉上爬滿了醉酒的酡紅,一隻手還在桌上亂抓,試圖繼續找酒喝。好不容易抓到一隻酒碗,舉起來的時候還都倒了,卻仍舊遞到自己嘴邊喝了個空,可她似乎不知,咂吧著嘴,一臉滿足。
謝長柳把給他倒酒的小郎中拉過來,指著已經醉的人事不醒的白瑪。
“趕緊弄回去醒酒,在鄉親弟兄面前不丟人?”
小郎中看著憨厚老實,謝長柳讓他把人帶回屋去就真去了。
餘下的人都自顧自的吃吃喝喝,對這事,顯然已經司空見慣了。
待人走後,只餘舉杯推盞的聲音。謝長柳瞄到身邊的秦煦,他面前的酒碗似乎一滴未少。
方才那般熱鬧的氣氛,大家都少說喝了一口,可見秦煦壓根沒跟他們一同盡興。
他以為是,秦煦喝不慣這鄉間的雜釀,又或者,是心存戒備,不沾不明的酒水。
飛魚心眼大,拿著碗繞到他這。
“喝一碗?”
謝長柳瞥了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