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是他最後的體面;更是因為,他們大概能猜得到,那五年的流亡不會容易。

他們只是局外人,除了看著謝長柳一點點剝開自己的傷疤,他們還能做什麼?連幫他正名都做不到,連站在他的身邊一起對抗元氏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啊,清醒的人,向來不是他們。

“沒有誤會最好,啊,是吧?”

梅州之行結束的前夕,謝長柳在街頭看到了獨屬於他同叔父之間的暗語。

晴天賣傘,盲人買瓜,這便是他與叔父之間的聯絡方式。

今日出門,純屬巧合,飛魚這人喜歡蒐羅天下美食,那張嘴比誰都會吃。用花盞的話說就是:這些年,淨給他染上這好吃懶做的怪毛病了。

這不,聽著要急著離開梅州,他就要出來走走,順道看看有什麼美食佳餚。

也就是飛魚這看見吃的就走不動路的性子,他很容易的就甩開了跟著的飛魚,獨自去尋找叔父。

跟著線索他來到橋邊,熟悉的人就映入眼眶。

“叔父!”

聽聞呼喊,本在橋頭侍立的男人轉身,儒雅淡然的面孔,渾身透著一股文人正氣,讓人一瞧就知道此人必是個讀書人。

他同謝長柳的父親一樣,腹有詩書氣自華。

他眉眼帶笑的看著謝長柳歡喜的朝自己跑來,待他正欲行禮間,連忙扶著他的胳膊。

“出門在外,哪裡這麼多規矩。”

謝家是士族,規矩不少,就算謝長柳自小再東宮長大,都把規矩學到了骨子裡去。

“您怎麼來梅州了?怎麼不在長岷?”見到叔父,謝長柳止不住的開心。

如今身邊最親近的人莫過於他,也是如今唯一僅剩的親人。

話說當年叔父帶著他逃離汴京,前幾年不敢現身,在江湖流亡,後來才帶著他去了長岷祭拜父母,奈何父母亡于山洪,屍骨無存,便在山中立了衣冠冢奠基。

當時叔父悲痛欲絕,幾年消沉,便隱世在長岷,直至謝長柳決心入京尋仇。

而謝長柳口中的叔父,並非謝氏門人,名喚周復。具體身份謝長柳也不清楚,只是記得幼年時,匆匆見過幾面,後來叔父便遠離汴京外出行走,直到謝家出事,他闖入汴京帶走了他。這五年,謝長柳也就跟著他 他們一同改名換姓,一同流亡天涯。

一個本與他無任何血緣關係的人,當年卻不惜以身試險闖京救他,後來又為了避開朝廷點追蹤帶著他東躲西藏,儘管艱辛,卻沒有拋棄害處於家人相繼殞命的渾渾噩噩之中的他。而僅僅只是父親與他結拜為手足,便對他不離不棄,這讓失去家人的謝長柳,視他如恩人,更如父。

周復看著謝長柳,眼裡盛著慈愛。

五年沉珂,他親眼目睹著謝長柳一點點失去純真,把自己禁錮在那場悲劇之中,儘管自己如何開解,都化解不了他的悲慟。

如今之計,卻是唯有讓他開心,便是最好。

“來找你的,怎麼樣?太子沒懷疑你吧?”

謝長柳沉默半晌,才道:

“叔父,我已經瞭解事情起因,此事不關東宮,只在元艻。”

他當初為了報仇,才決心回到汴京,他那時,也是在賭,賭秦煦待自己,不同尋常。

而這場報仇雪恨的計策,他們卻共同謀劃了五年,從出了汴京後,他們就已經想好殺回汴京的那一天了。

那時的自己,怨天尤人,恨極了所有人,每天都紅著眼拼了命的要報仇,那時叔父勸他忍耐,勒令他習武,教他本事。

叔父說,你不過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落魄少爺,憑什麼報仇?就算去拼命,你一條命能值得回父母幼弟的命嗎?

當日,是他這樣一句怒其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