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和賀亭逍一度以為遲燼會因語文而抑鬱,實際上真的是他們多慮了。

晚上遲燼在他們面前拿出來數學卷子開始做,讓他們直觀地體會到什麼叫做“學霸的世界你們不懂”。

人家為什麼要寫數學卷子呢,美其名曰緩解一下晚上被語文虐待的心靈。

這讓蹲在小木桌前嘬泡麵的兩人,一度以為他們才是被流放的那個。

“哥,你為什麼不回我訊息?”遲燼邊寫數學卷子邊和易沉通電話。

“今天坐了一天飛機,沒來得及,哥哥給你道歉。”

手機裡,男人的聲音帶著疲憊,但要哄遲燼的心卻是真的。

遲燼寫題的筆尖停頓了一下,才又刷刷寫了起來,“哥哥去外地了?”

“嗯,早上七點的飛機飛天都,下午到的,現在馬上要去工作。”

遲燼聽到電話裡有人喊易沉的名字,對,真的是名字,而不是慣常聽到的易總。

遲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易沉就先開口了,“先這樣吧小燼,這裡有點事,晚些再和你聊。”

遲燼的筆尖這次是真不動了,他低低地嗯了一聲,“哥哥要好好休息。”

易沉也只來得及說一句“小燼真乖”就把電話掛了。

遲燼坐在那裡靜默了好幾秒,然後將手機放在桌上,開始整理書包,準備睡覺了。

看著遲燼過於平靜的面色,賀亭逍嘴裡一口老壇酸菜怎麼也咽不下去。

他還是決定拼死一搏,“遲哥,你這就睡了?”然後舉起自己吃得只剩湯的泡麵,“要不來點?”

遲燼盯著他看了三秒,就在賀亭逍以為自己要英勇就義的時候,遲燼才終於開了尊口。

“KJ還和天都那邊有業務往來嗎?”

“怎麼可能?”賀亭逍訕訕收回了自己往出去遞的泡麵,喝了一口湯,全身舒暢,“你也知道天都裡住的都是什麼級別的人物,KJ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個弟弟。”

雖然自己用詞很垃圾,但賀亭逍覺得自己的形容還是挺貼切的。

“那我哥去那裡幹什麼?”遲燼皺了皺眉。

他當然知道天都的人不能惹,但是這和他哥有什麼關係。

“述職啊,這是常識吧。”

易沉每年都要有一段時間待在天都的,短則十天半個月,長則一個多月不等。

這時候就是林易坐鎮的時候,說實話他們最討厭這個時候。

遲燼繼續不恥下問:“常識?”

“是啊,畢竟易哥是天都某個大人物任命的,述職是必須的吧,再說易總的父母也都在天都工作,一家人見面也沒什麼問題吧。”

遲燼這下完全沉默了。

是啊,他哥是有家的,時常回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怪他,怪他沒有想到這一點,竟然還怨易沉一聲不響就走了。

父母和沒有絲毫血緣的弟弟,肯定是父母更親啊。

他這個沒有家的人,又知道些什麼呢,又有什麼資格去埋怨呢。

雖然這樣想著,遲燼還是在這個寂靜無聲的夜晚哭了。

窗簾只拉了一半,月光還沒來得及照到遲燼的床上就被截斷了,少年完全陷在了黑暗之中。

他尖銳的牙齒咬著被子的一角,壓抑著剋制著,不讓自己發出怯弱的哽咽聲。

他賭氣,摸黑扒拉出手機,將易沉所有的訊息都遮蔽,還順手“不小心”將人給拉黑了。

他知道易沉肯定是有原因的,也知道易沉的疲憊不是假的,但他就是委屈。

他就是不乖,就要做個壞小孩。

第二天,賀亭逍神清氣爽地起床準備去洗漱,剛從床上坐起來就看見一張面無表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