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晏禮的身體緊繃,心口的鮮血瞬間就盈滿了針管。

這是藥針,專門能深入骨髓取骨血的,一針頭下去就能帶出來一管子心頭血。

“放鬆,我不會害你的。”榮雨卿哄著,說話聲音都溫柔了不少,眼眸似水。

在不同的時候變幻不同的模樣,變臉比翻書還快,只看對自己有沒有用,這還是跟他學的呢。

大概是因為她的聲音溫柔似水,他太久沒聽到了,一時間不僅恍神了 ,還沉迷其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榮雨卿笑著將那針管的血液裝好,就要出門。

“你這就要走?”紀晏禮這才猛地坐起身來,皺著眉頭臉色僵硬,嘴唇都抿成了一條線。

比起他,榮雨卿此時倒是衣衫整齊,連發絲也是沒有丁點凌亂,再看他,活像是被糟踐過一樣,衣衫不整發絲散亂,眼神和麵色都能讓人想入非非。

他什麼都準備好了,她就這麼走了?

這不是讓他心情多麼糟糕的問題,而是啪啪打臉的問題。

“當然,難道還讓我留下來陪你過夜嗎?”榮雨卿明知故問,還笑了笑。

她的語氣淡漠而疏離,放肆又直接。

紀晏禮握緊了拳頭,正要動怒,就聽她“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我不是要幫你配藥嗎?要先檢驗你的血液,這種事,等你好了再說吧。”

這一扯一拉,一推一進,讓紀晏禮的情緒如同過山車一般。

一時間心神動盪,心思全放在了她身上。

“榮雨卿,你最好說話算話,別糊弄我!”他的拳頭也砸在床邊,咬牙切齒地說。

真是無可奈何。

什麼都變了,其他的紀晏禮都不在乎也沒放在心上,比如疫病,比如阜豐國的局勢,最讓他煩躁無奈的還是榮雨卿的變化,那種不可控,又隨時拉扯他的感受,讓他抓狂。

向來清冷沒什麼情緒起伏人,已經好幾次被她折磨的心情反反覆覆,腦子也開始胡思亂想。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變壞了,也懂怎麼拿捏人心,他明明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卻又甘之如飴,沉醉其中,只希望她能多把心思放自己這裡。

這樣她的注意力也在他這裡,只要足夠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住,好壞都無所謂,就算最開始是不懷好意的,隨著時間也會像他一樣慢慢沉醉其中難以自控。

這是上一世紀晏禮也沒體會到的感受和感悟。

卻因為這一世已經改變的榮雨卿,在痛苦中不斷覺悟出新的滋味。

他甚至覺得,這就是所謂的情劫。

既然是他的劫難,在劫難逃又何妨呢。

他有那個實力去歷劫,也有足夠的底氣輸得起,而且最後他也不一定是輸家。

紀晏禮向來自信,這次也不例外。

何況他和榮雨卿上一世本就是恩愛夫妻,這一世就算再多的磋磨,他也相信兩人終會如同從前那般恩愛兩不疑。

當然,這一世比上一世更好,這一世會白頭偕老,相守一生。

這麼想著,紀晏禮才好受了點,那點因為榮雨卿淤堵在胸口的邪氣鬱結之氣也散去了不少。

榮雨卿拿了東西就揚長而去,連給他止血都沒有。

還是沈銜月進來看到自家主子的胸口血淋淋的溼了一大片,嚇得臉色都白了,趕緊湊上去先點了下穴道止血,再撒上止血散,用白紗布包裹起來。

等做完這些,他眼睛都紅了。

他一看主子那副心思重重,時而皺眉板著臉,時而笑笑的臉色就知道,一定肯定是榮雨卿乾的。

同時悲哀的想,現在竟然到了榮雨卿挖心的地步他都沒反對,那主子的命不就在榮雨卿手裡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