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裡外外都是我一個人,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你一回來不是打就是罵的,孩子喜歡貓你就隨他就是了,那是條畜生怎麼能受的了你那麼重的一腳”,女人歇斯底里的罵他,“他那年不過才16歲,你也上去就是一腳,踹斷了他三根肋骨,哪個父親做成你這樣”
男人低垂著頭,任由她發洩,也慢慢紅了眼眶,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辯解的話都沒說出來。
當初懷裡那麼香軟的小寶寶,怎麼會長成後來張牙舞爪的樣子,男人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他也曾愛過那個不聽話的孩子,也曾整夜整夜抱著他哄他睡覺,也曾把他舉過頭頂,笑著聽著他在頭頂樂呵呵的聲音,也曾對著滿天星光哼著安眠的搖籃曲。
那一刻的溫馨給人一種能永恆的錯覺,實際上卻只是短暫的鏡花水月,很快在後來的歲月裡碎成千萬片。
後來孩子的冥頑不明,暴躁叛逆,不思進取,惹是生非,也讓他的情緒變的焦躁不安,態度也變的反覆無常,在他犯錯時會將他在門外關一夜,任憑他在門外哭的聲斷氣哽,甚至有一天他的躁鬱終於爆發了,在他又一次闖禍中,他下了狠手。
也許就在那一刻,他看向陳言的眼中多了一絲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憎恨。
顧憬琛淡淡的打斷道,“他小時候應該是兒童常見的多動症,後來沒有得到正確的治療,他肋骨斷裂的那次,是因為那個女生到處說他父親是個髒兮兮的瘸子,花斑,就是那隻貓,就是他十八年來,能傾訴的唯一物件了”
微微欠了欠身,朝著樓道口的一頭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眸看了看此刻僵立又目露茫然的兩位可憐人。
“他到最後沒有埋怨任何人,只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說完直接轉身離開了,身為醫生,斯人已逝,這段話他說的不合時宜,但是顧憬琛就是忍不住的心疼那個孩子。
或者是因為他很像那個曾經的自己,又或許是因為在他最後的彌留之際都沒有找到這世間還有愛他的人,哪怕有一點點的愛,一點點溫暖,是不是他就會留下?
可惜,再也沒有人能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