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剛伴著錢塘江的聲響入睡,再次醒來,已經不是冰涼的寺廟,而是溫暖的病房。
田小草依舊沒有出現,但李家人甚至連李母都站在病床旁邊。
“媽,對不起。”李剛雖然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時間段,但一想到上次對她殘忍的態度,就心生愧疚。
“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呢。你跟李家果然緣分不淺,這不,你身體裡現在有了田小草的腎了,就是流著我的血。”
李母喋喋不休地說著,面色紅潤,
根本不像少了個腎的人的樣子。李剛知道了,自已不在原來那個時空,而田小草,居然是真的存在的。
“媽,我要去看田小草。”
“哎呀慢點兒,田小草又不會跑了,她才給你捐過腎,這幾天別再跟她開玩笑了。”
李剛心裡咯噔一下,她不知道田小草穿過來多長時間了,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
想著想著就抬手扇了自已一巴掌。
李剛原想推開房門,躊躇片刻,還是敲了敲。
“進來吧。”屋內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
李剛一進房門,就看見了一個瘦弱得不成樣子的女生。
頭髮枯黃枯燥,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打理,臉上毫無血色,五官還算端正,卻黃得讓人感覺有些難看,手臂上還打著吊瓶。
田小草一看見李剛就有些失態,極力地想逃避李剛的視線,卻因為吊瓶動彈不得。
“你要幹嘛,你又是來示威的嗎?我不會走的,那兩個人說了,只要我捐腎就不把我送回去。”
“王爺,是你嗎?”李剛試探地問。
“什麼?”田小草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李剛仔細端詳著田小草臉上的表情,想看出一點破綻,田小草被李剛盯臉紅了,低下了頭。
李剛也在這時看到了王爺臉上從來都不會有的怯懦。
李剛四處望了望,把手插進褲兜又拿了出來,反覆了幾次,還是接受了曾經出生入死的伴侶是自已臆想出來的這回事。
她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拿起了一個蘋果開始削。
這裡的病房比她的還低了好幾個檔次,雖然是單人間,卻遠遠沒有她的裝置齊全。
“你來幹什麼?”田小草怯生生地問道,生怕李剛下一秒暴起。
“我來看看你,謝謝你給我捐了腎。”李剛大拇指按著刀片,輕輕刨皮,似乎想把蘋果皮完整地削下來。
“這麼說的話,你接受我了嗎?”田小草還是那副不值錢的樣子,別人對她說了句沒惡意的話,她就用最大的善意來揣測。
這句話讓李剛的手一頓,蘋果皮也意料之中地斷了,李剛有些惱。
“並沒有。”李剛抬頭看向田小草,目光觸及的一刻,田小草看見了從未在李剛臉上出現過的深邃眼神。
這次田小草沒有避開,而是看傻了。
“你必須走。”李剛繼續說道。
田小草還是垂下了頭,下一秒,一顆淚珠就滴在了被子上,她在極力壓抑著自已的啜泣。
她不敢去反駁,也不敢問為什麼,她受夠了,這樣天天看著別人臉色生活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
“但我會跟你一起走。”李剛又說,說完把蘋果切開半個,遞給了田小草沒皮的那一半。
聽到這話,田小草猛得抬起頭。淚珠還掛在臉上,跟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一起,襯得她那叫一個我見猶憐。
要不是田小草現在手上插著針管,李剛真想把她抱進懷裡。
而就是這樣一個可憐善良的女孩,卻要遭遇那麼多痛苦。
“剛兒,快走吧!”李母在門外喊道,卻連田小草的房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