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別受這種折騰了。

他心裡很疼,原本這小郡主萬千寵愛於一身,是可以平安喜樂一生的。

“沒關係,我護著你。”

他又抬手殺了兩個官兵,道:“朝朝……我,很對不起。”

朝朝卻在他背上搖搖頭,“不是的,你心有大燕的疆土黎民,我心悅你……縱然是死,我也是皇叔的……祭品罷了。”

“王孫貴女,我十幾年享了別人幾輩子的福,早死也只是命中註定……我不怨。”

她說著這話,顧舊只覺得她氣息越來越弱,累日的宗人府、刑部大牢來回折騰,她受不住。

“阿暮哥哥……我來世也做個能金榜題名的男子,建功立業也好……還是會喜歡你這樣心懷天下……”

言及此處,背後突然沒了聲音。

他晃晃她,“朝朝?”

沒有人再應他。

他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然後,沒再叫她,將她放下來,放在自己腿上抱著。

少女的容顏還有些稚氣,帶著些微笑,一如在城樓上大聲告白,讓顧舊娶她的時候一樣。

他拿出一塊帕子,給她蓋上了面龐。

“朝朝,阿暮哥哥也很喜歡你,來世一道,不墜青雲志……萬世開太平。”

他眼裡噙了一些淚,對那官兵的首領道:“郡主金尊玉貴……”

他吞嚥了一聲,繼續說下去,“遺體不容有失。還不秉五王爺府,接回去好生安葬?”

那首領一聽,怔住了。

什麼?

今日鬧這一出截囚,竟是把朝朝郡主折騰沒了,那要如何與五王爺交代?

皇上喜歡顧大人,和人家郡主到底有什麼關係,居然折騰這小姑娘,給活活害死了。

他自己心裡都暗罵帝王弄權,太過荒唐又無情。

這算是個就坡下驢的好機會,他下屬死了個半數,也都停手,帶著郡主遺體,去五王爺府報喪去了。

朝朝走的時候,找了一輛馬車來。

顧舊對著那慢慢遠去的馬車,徐徐跪拜,長揖送別。

郡主當得起這一跪,朝朝也當得起。

他欠朝朝,又豈止是膝下黃金能償的?

然而,這裡算是塵埃落定,那邊的紫色九幽地獄卻與桃花古木糾纏在一處。

呼嘯的風聲陣陣作響,吹起無數殘瓣。

顧舊一行人跑過去時,齊倒已經身子時不時往前傾去,血淌了滿滿前襟。

朝朝已死,連他父親顧瀚也是髕骨碎裂,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不能再承受齊倒出任何事。

他走過去的時候,見明埃和尚的白僧袍上也盡染了血,表情十分嚴峻。

和齊倒鬥法,讓他渾身青筋都爆開來。

顧舊用袖子給齊倒擦了擦下巴上的血,語調很低沉,“齊倒,別打了。”

他去撼動齊倒結在胸前的獅子印。

但是,那極用力而繃成了白色的指節,卻不是他能拉動的。

齊倒已經五感盡失,綠色眼瞳深濃,越發接近墨色。

明埃和尚佛印上纏著木珠,在罡風裡頻頻搖擺。

“他已經幾近成魔,誰也不認,燃盡了最後的靈力,就會油盡燈枯。”

顧舊眼神憎惡地望著和尚,“是你害的他。”

明埃搖搖頭,“和尚冤枉,曾有人在他血裡放了噬神砂。這種黑砂進入血液,會留在臟腑之中,沉澱後損傷根本,必死無疑。”

“作為道侶,你竟然一無所知?”

和尚這最後一句話,像一記擊在顧舊心上的重雷。

他這才想起,齊倒最近沒給他喂血,也沒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