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舊那雙桃花眼一瞬間紅起來,變得猙獰可怖,他像個尋常殭屍,瘋了似的想掙脫鈴鐺的控制。

可惜,不消幾聲清越的金玲響,他就已經乖乖聽了齊倒的話,躺倒在床榻之上。

他痛苦得叫起來,露出上下那尖利的獠牙,面龐亦是蒼白可怖,顯出極妖異的美。

“啊……妖道,我不喝,打死也不……”

他這一折騰,把旁邊的顧洛兒嚇呆了,她沒想到,方才還和她規規矩矩說話的兄長,居然真的變成了野獸般的模樣。

顧洛兒是皇帝專程派人去將軍府請來的。

顧舊方才雖然咬了高允,但高允還是覺得,他一定是因為死而復生受了驚嚇,心情不好才咬人。

所以,專門差人去請他的妹妹來,安撫他的情緒。

至於他如何復生,復生後又為何住在後宮裡,單純的閨閣千金顧洛兒,是根本不會想到斷袖那邊兒去的,也並不知他已經咬了皇上。

“道長……道長!我哥哥他以後都會是這個樣子嗎?”顧洛兒看著顧舊這樣,心下很著急。

齊倒已經一隻腳踩在床榻邊,以右手並指為刀,劃開了自己左手的舊傷痕,血歘一下就飛濺出去,成了一簇血花!

“不會,喝貧道七年的血,自然會變回正常人。”

顧洛兒聽見這一句,再看地上好似潑墨的血跡,當即給齊倒跪下了,“道長高義,我顧洛兒無以為報,但從此道長之事,必定能幫便幫,絕不推辭!”

齊倒把自己嘩嘩流血的手遞到顧舊唇邊,也沒過腦子,隨口就道:“行,那以身相許吧!”

顧洛兒當了真,“啊?這,這怎麼能……除了這個,別的我絕不推辭!”

齊倒笑了,沒想到將門虎女這麼豪邁,對救她兄長的恩人很是慷慨。

可床榻上被迫被淋了滿口血的顧舊,聽見他倆的對話,叫得更兇了,“啊……洛兒,你別感激他,你不知……他都做了些什麼!”

他渾身都因為掙扎不動而抽搐著,屍身和床榻發出了悶悶的撞擊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可齊倒踩著床邊,把那遍佈青筋的粗壯手腕,整個兒塞進他唇縫裡,堵住了他的嘴!

即便獠牙剮蹭他傷口的嫩肉和血管,齊倒也沒退,一雙綠瞳堅定得近乎灼人。

“放心,我對你妹妹沒興趣,快喝……哎,對,這才乖~”

顧舊聽著齊倒的話,那雙迷濛的怒眼更加猩紅。

他恨,恨死這個妖道了。

他根本一口血也不想喝,他是聖賢書裡泡大的,不靠他父親的軍功,以西平二十七年狀元郎的功名,亦能為國效命!

他如何能辜負聖賢書?如何能辜負先皇的知遇之恩?

他寧可一頭撞死,寧可從來沒復生過,他也絕不甘於做茹毛飲血的怪物!

可是,屍性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他的身體貪婪汲取著齊倒的血液。

他還要在重重壓抑的宮牆之內,繼續做他見不得人的男寵妃。

呵,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一場激烈的渴飲,在一刻鐘之內結束了。

顧舊的唇色血紅,好似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無神的清澈眼眸卻已然失焦,好像一潭死水。

“喂,別這麼一副讓人強迫了的寡婦德行,嘴上說著不喝,都快將道爺我吸乾了!”

齊倒仍然嘴賤,把那勁厲的小腿從床榻上放下來,他剛一雙腿著地,就是向後一個趔趄。

顧洛兒趕忙從後頭扶住他,“道長,你怎麼樣?要不要緊?我讓人給你燉參湯來!”

齊倒點點頭,回眸一笑,“嗯,這行!”

顧洛兒猝不及防被齊倒的綠眼睛盯住,近在咫尺,她驀地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