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把蜜餞,就著酒吞下肚了。

皇上一驚一乍,吃了一把蜜餞倒像是好點兒了,緩緩坐下來,手撐著額頭閉目不語了。

齊倒整個人從頭涼到了腳,他手裡還捏著筆,不知道這方子還寫不寫了。

方才他把脈覺出來,皇上的確是有飢飽癆,甚至還有嚴重的消渴症,只是太醫們誰也沒敢提過。

這兩種病是會同時存在的,卻也是一個愛糖一個怕糖,互相矛盾。

皇上依賴甜食,沒人敢不給,不給就砍人。而這恐怕不只是因為病,更是因為他心裡太苦,五內鬱結難消所致。

也不知道當天子有什麼好鬱結的……

待齊倒回了魂,立馬捏著筆跪在地上,“皇上,貧道這就回去,給顧大人喂血……額,順便勸勸他,想開一點兒!”

“開”字,他著重強調,既要開心,也要開身吶……

皇上把手從額上拿開,很疲累似的,“嗯,那就,有勞道長了。”

齊倒心裡好苦啊,他也想抓一把蜜餞吃。

他隨手寫了個方子,跪著撤出去了。

出了殿門,他才敢喘大氣。

齊倒幾乎是一路狂顛著回去的,心肝兒一直顫得厲害,快蹦出來了。

到了那雨歇居,他一腳急剎,垂直轉向就進了顧舊的院子。

不知為何,也沒見著任何宮人。

他沒心思去猜他們都上哪去了,砰一聲推開了門!

“快,阿暮,吃奶了吃奶了!”

他感覺自己像個剛從地頭兒回來奶孩子的娘,這一天天含辛茹苦都是為了這個家。

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叫了人家的乳名兒,分明關係沒那麼好,他這人一緊張,就愛嘴裡胡咧咧。

誰知,面前的一幕讓他愣住了。

那個在驃騎將軍府門口頭戴白花的美貌小寡婦,此刻正坐在顧舊對面。

她穿著一身綴著兔毛領的華服,手裡還捏著一張從顧舊手裡遞過去的紙。

見他一來,那小寡婦把紙團吧團吧,迅速抄進了棉袖子裡。

她可能也不知道齊倒看沒看見這紙,略微有點兒慌張!

但貴女就是貴女,她一派氣定神閒,站起來就是反將一軍。

“大膽!進來之前竟也不知叫門,這後宮是你一個男子能隨意擅闖的嗎?竟還口出汙言穢語,真是有辱視聽,你該當何罪?”

齊倒被她這一大串話給說得啞口無言,的確是,他太急了,竟然把血又說成奶了。

不過,他可是奉皇命來的,他誰也不用怕。

“你在這兒和皇上的寵妃暗通款曲,被我逮個正著,竟還有臉來說我這個御用的高道嗎?起開,別耽誤我救人,小心他一會兒吃了你!”

那女子一聽,瞪大了一雙有點兒無神的眸子,嘴角含了一絲笑意,問:“道長,難道,就是您救活了我兄長?”

“啊?”齊倒眨巴眨巴眼睛,這才有點兒明白過來了,這位是顧舊的妹子。

他語氣也軟下來,“是啊,正是貧道。”

那姑娘眼圈兒一紅,膝蓋就軟下去,“道長,請受顧洛兒一拜!”

“哎哎,受不起受不起,姑娘折煞小道。”他沒功夫管她,只蠻力攙扶了一把,“姑娘,我還需先給你兄長喂血,否則他又要不行了。”

說完,他便把胳膊上布條一薅,遞過去給顧舊道:“快喝,不然咱倆都得死!”

顧洛兒含著淚花走過去,小心翼翼看著齊倒的綠眼睛,“道長,您這樣會不會受影響?疼嗎?”

齊倒把眼睛撇開,不讓她再看了。

他頗有些侷促地搓了搓衣角,道:“沒事兒……貧道血多。”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