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時有人認出了顧舊,又聯想到了他進宮的事,豈不就暴露了?

齊倒猶如五雷轟頂,這他可是放屁了。齊倒為了避嫌,在外一直以老相好為代稱,從不提及半分“皇宮”字眼。

他嘴貧,卻因為這捱了鳳辭不少大嘴巴抽,何時敢在正事上瞎說八道?

“啟稟皇上,貧道就是有八個膽子,也不敢隨意亂說啊皇上!修道之人講究個清淨守心,多言傷氣,否則貧道如何進境飛昇呢?何況,貧道一直給顧大人戴著斗笠,保護得極為嚴密。”

嗯,他說的確實很在理。

不過,他畢竟是個綠瞳白髮的妖道。

單憑那副皮相,也會讓人在信任上打八分折扣。

但高允便不會想這樣多了。

他一聽顧舊說得斬釘截鐵,憑往日對顧舊的人品信任,以及如今他血衝大腦的喜愛,直接拍了板。

“把他拖下去……杖責五十。”

五十?那東生老太監捱了二十又二十,到現在骨頭還沒養好,往後可能都起不來床了。

他齊倒雖說命賤血多,恢復個身體較快些,但最近血流得太多了,挨五十杖,真的不會一命嗚呼嗎?

“饒命啊皇上,貧道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您念在我給顧大人續命,也要留著貧道啊!您的身子,貧道也實在放心不下,我要是死了,皇上可該怎麼辦呢?貧道真是無顏見諸天神佛啊皇上!”

皇上沒聽到諸天神佛那一段兒!單聽見顧舊續命,他便看著顧舊那雙無神的眼睛,詢問顧舊的意思了。

意思很明確:朕都聽你的。

好在,顧舊雖然瞎,這次還真看懂了高允的眼神兒,淡淡點了點頭。

高允即刻抬手指示,“好,二十杖,小懲大誡。”

今日顧舊走出來,高允心情好,也就不和齊倒計較了。

*

齊倒捱了板子,被人抬回了風平軒,他趴在床榻上,錘著床板,大罵這世道不公。

宮女們受了刑,興許更慘,都還沒回來,想必也是受了牽連的,她們又做錯了什麼?

紗霧算是幸運的,她是皇上的親信,帶著小好自去玩兒了,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齊倒一個人翻不了身,又口渴得厲害,失血太多,頭昏眼花感覺自己快死了,也無人來管!

真是好苦的命!

正此時,他面前突然遞過來一杯冒熱乎氣的茶水。

他循著茶水,一路由那人的柔荑往上瞧,氤氳熱氣中,看見了顧舊那張冷峻的殭屍臉。

齊倒接過來,將茶一飲而盡。

喝完了,他就翻臉不認人,把茶碗摔在地上。

可他沒什麼力氣,茶碗碎居然沒碎,顯得他很沒氣勢。

他懊惱又憤怒地問顧舊:“為什麼?”

顧舊把茶碗拿起來,就著上頭沾的土,不疾不徐又給他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齊倒瞧著那碗口的泥,心道,顧舊這真是武家出身的,真不講究。

即便當了文臣,成了寵妃,他都沒能細緻一點兒。

但是齊倒太渴了,他接過來,又是一飲而盡。

顧舊至此,才終於開口道:“你不會以為,給我送來一隻破貓,我便能忘了你是如何對待我的吧?”

齊倒疼得厲害,額頭冷汗簌簌往上落,“不管你信不信,起初,我便以為你和皇上本就是兩情相悅。”

“那後來呢?你瞧見我們兩情相悅了嗎?”顧舊動作仍然有些僵直,他猛得抬起了齊倒的下頜,“你知道,什麼叫兩情相悅嗎?小妖道!”

顧舊湊近了齊倒的面龐,冰冷唇瓣眼看就要貼上了。

齊倒一扭臉,“你他孃的,你幹什麼?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