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根本沒有任何人,只有母親穿著那白色的睡裙,和外面的雪花融為一體。

白皙的脖頸下,竟然開始緩緩出現一道裂痕。

細小,整齊,隨著裂痕延長,加深,即便是寒冬之中,也無法冰凍的滾燙血液緩緩流淌,染紅了母親的裙子,緩緩滴落在地上。

那道憑空出現的傷口十分整齊,就好像此時此刻有一個人正拿著一把鋒利的刀,緩緩劃開了母親的脖子。

但男孩看到的是,四周除了母親一人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

隨著傷口不斷延伸,血液突然在一瞬間噴湧而出。

濺在雪地上,就像母親的白色睡裙被染紅。

濺在鐵門上,發出那滋啦啦血液凍結聲音。

濺在窗戶上,將視線中母親的臉變成血紅。

沙的一聲悶響,母親的頭從脖頸上吊了下來,在雪地上滾動了幾下,停在了距離男孩視野更近的地方。

那張臉,正好對著男孩,母親的眼神凝視著他,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神情。

是怨恨,是不捨,是釋然。

這起案件唯一的目擊證人就是男孩,但警方根本不可能聽信他的話。

“媽媽的頭是自己掉下來的。”

小男孩很確信自己看到的,深刻的記得。但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按照小男孩的描述。母親出現在脖子上的傷口是延伸的,而不是早就被人砍斷了頭站在外面。

血液的流動和噴濺,就說明了這一點。

但在沒有任何人的情況下,脖子上怎麼會憑空出現傷口,甚至自己延伸,到足以割斷整個腦袋的地步。

這起案件長達15年都沒有任何進展,唯一的嫌疑人就是父親,警方也的確將父親判定為兇手,至今還在監獄裡服刑。

說來也奇怪,父親並沒有狡辯,也認罪了,可讓他描述殺人過程,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

我的視野從迷離中迴歸現實,看著對面的秦玉,很難想象他會講述如此完整的案件。

“的確。我看過這個案件的結案報告,當時的情況唯一的嫌疑人也只有你父親,他也認罪了,只是始終說不出殺人過程。警方也只是在你口中的描述才知道你母親的頭是自己掉下來的,實際上,當時是懷疑你受到了刺激,記憶被自我保護了。”

在聆聽秦玉講述這段案件的回憶時,我的手中同時翻閱著當年的結案報告,這起15年的案子重新拿出來,並請到了秦玉,主要原因是他的父親前天在監獄死了。

死因是心臟病,臨死前,他的父親說出了實情。

秦玉的母親不是他殺的,而是秦玉自己殺的。

“你記得錄音帶裡錄的最後一句話嗎?”

“不是我殺的媽媽,是爸爸!”

秦玉點頭,接下來的話,讓我再次震驚。

“我其實是個孤兒,從小就沒有父母,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其實,這起案件裡的小男孩,根本不是我。”

我先是一愣,然後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玻璃窗,企圖想詢問隊長,秦玉這是在搞哪一齣。

隊長沒有進來,也沒有傳達任何指示,我也不置可否,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審訊下去。

“都聊了這麼久了,你現在推卸責任有用嗎?”

秦玉突然向前躬身,我下意識的警惕起來,雖然他被椅子拷著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

秦玉只是伸出手,按下了錄音機的倒帶按鍵。

“再從頭聽一遍。”

我鬼使神差的照著他的話做了。

又重新聽了一遍錄音內容,那幾句話像是整起案件的改編歌謠,而現在有兩個新的疑點讓我再次感覺到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