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好了嗎?”

若再睜眼時,你就是另一個人。

你選擇——

沉睡還是醒來?

若醒過來的一刻,你將擁有一張絕美的畫皮,而你的靈魂蛻變為食人妖獸。

在這樣一場手術結束時,人會聽見什麼聲音?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儀器上傳來。

那頻率重疊著,一聲聲清脆的“啪嗒”,“啪嗒”……

似曾相識,是什麼呢?

是十六歲那年,她的相片被洩。她在被周思遠暴打後,被他拖進一家網咖。

裡面的男人們看見她,眼光都意味深長。他們有所遮掩,卻擋不住手中的滑鼠,在點開一張張她的相片——

“啪嗒”,“啪嗒”,那是滑鼠開啟網頁的聲音。

——啪嗒,這是她的乳;啪嗒,那是她的臀;啪嗒,那是她的眼耳舌鼻唇……

麻藥的效用正在退去,骨的悶痛、肉的刺疼,在四肢百骸中蔓延生長。無菌袋的味道,刀具落盤的聲音,刻意放輕的腳步——如此熟悉的五感,拆皮剝骨的包圍。人何苦要有肉身?而她曾被人一次次點開意淫的肉體,又一次次被扭曲拆開擰碎,再重新黏合貼上成新的齒輪。

這些年的積累與等待,上百個日夜的鋪墊準備……她的血肉之軀逐漸化為銅身鐵骨,像一具冰冷的機械,在雨林的潮溼與悶熱中,轉動也拉鋸她的每一個輪軸。

選擇收網的決定做出之際,她已立意再次交付自己的身心靈肉。

她知道,這一回,自己又將變成另外的形狀。

從數月前,她們收到那封信開始。

她有過選擇嗎?

她在叢林中被輾碎,又在地獄中完成修行。

她曾走過那些東南小國的寺廟,人們供奉著面目猙獰的神怪,當中也有阿修羅。當地人告訴她一個奇怪的傳說版本——

聽說那是最邪惡與最黑暗的神。可原先,那只是一個少女。她曾被一幫天界的偽君子逼至絕境,為了復仇,因而開始了殘忍的修行。

這樣的修行驚動了宇宙的主宰梵天。

梵天對立意復仇的少女說,我願送你無邊修行、至高法力,讓你毀掉所有你憎恨的人類或是偽神。你將英勇,你將無懼。你將屠戮所有的殘暴虛偽,你將成為黑暗中的不死之神。

代價是:告訴我,你的一個弱點。

*

數月前。

收到第一封來自“路”的郵件時,她們的聯盟網站已經被多次攻擊。

Lynn與S搭建的受害者聯盟網站——“崖上花”——一開始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震動。

網站呼喚受害者們互助,鼓勵她們提供關於源頭的線索。她們可以提供援助,也願意給予支援。可來自各國的受害者們,最開始卻沉默著。前後多年的傷痕,讓她們已是驚弓之鳥。當宣傳的帖子,以網路散落世界各地時,她們不敢大張旗鼓,只默默觀察著。

直到第一個帖子被髮上網站,一個已經成家的女人勇敢地站出來。

她說出自己的遭遇。人們的目光,為女人捆上了怎樣的枷鎖。而也是那樣的目光,為她施予了怎樣的凌遲——

“犯了錯的人,總是被放過;被傷害的人,卻只能放下。”

憑什麼?

後來,一個接一個的帖子出現,來自不同的國度,用著不同的語言。

這麼多年,那麼多的女孩與女人,各式各樣的故事與傷痕。

有的人,只是傾訴,文字裡散出憂傷與痛楚,而哪怕只是說出自己的故事,已需要莫大的勇氣;有的人,發來求助,她們被毀掉了事業與生活,甚至陷入經濟的困境;有的人,發來控訴,那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