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錚狼狽模樣,鄭肅琮心中一凜。
他微微張口,似有許多話想說,可最終只化為一句邵公公在等你,隨我來。
衛錚脫了力,滿腔悲痛又被他生生嚥了下去。
兗州城中未有半點大軍準備出發的痕跡,衛錚看著手腕上綁得牢牢的太子手諭,呢喃道:“我這裡有一封太子手諭,是太子讓我交予您……”
衛錚話還不曾說完,便見鄭肅琮轉頭望向他,語氣低沉:“世子不是與你一起出發,世子呢?”
“兄長他……”
兄長二字一出,衛錚再忍不住悲意,不住流淚。
甚至不曾過問為何鄭肅琮會知曉世子與他一起離京。
“十日前,夙風夙統領追上我二人,兄長為護我離去,砍斷宥旺村吊橋跟夙統領一起掉了下去。”
鄭肅琮聞言薄唇緊抿,垂著眸,無聲嘆息。
“邵公公在等你。”
他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沒能開口,只是將此事交由邵公公去做。
衛錚不知為什麼宮中會來人到兗州,且還在等他,可多日奔波與喪兄之痛讓他腦中混沌一片,不敢細思。
“二爺,我的二爺。”
方見了衛錚,邵公公便長長嘆息。
“您可算來了,咱家在此等您多時了。”
邵公公前後打量一圈,又問了句世子何在。
木然將衛鐸身亡一事說出,衛錚頹然坐在椅上。
良久,他才赤紅著眼道:“公公為何會來兗州?又怎會在此等我?”
“鄭將軍為何沒有出兵南夷?”
聽聞衛鐸身亡,邵公公咬著牙不敢落淚,好半晌他撥出一口氣來。
“太子他,太子在您二人出京第二日就已自戕。聖上本就是為太子而想要親征南夷,如今太子不在,這南夷自然也就沒了攻打的必要。”
衛錚聞言一愣:“你說太子是何時去的?”
“您與世子離京第二日。”
見衛錚唰一下落淚,邵公公眼中也紅了起來。他猶豫片刻還是道:“湘王他,也去了。”
衛錚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他雙唇張張合合,喉間滾動,卻是沒能擠出一個字。
太子薨逝,父王緊接著便也跟著離去,此舉多半不是聖上所為。
怕是父王為給他跟兄長留一活路,而先聖上一步。
他知曉,可他無法接受。
“第二日,我跟兄長離京第二日太子便薨逝了?”
他們離京第二日,聖上便放棄親征南夷,可衛鐸跟他跑了五日,才跑到宥旺村的阿……
“為何無人告知我二人?”
“你可知……”
衛錚站起身,雙眸猩紅看著邵公公:“你可知我兄長不在了?他是生生從那吊橋之上墜亡的,如今連屍首都不得見。”
“三日,三日時間任是誰人都可追上我二人,便是追不上我二人,京中總該能攔下夙風才對。”
“男兒丈夫,我與兄長無懼生死,可這又算得什麼?”
“這又算得什麼?”
衛錚捂著面,撕心裂肺。
他的兄長本不用死的。
“兄長他還盼著回府與嫂嫂再拜天地,他還等著與嫂嫂見太平盛世。”
“他說過,要跟嫂嫂給父王敬茶,而我也會給他敬上一杯茶。”
“兄長他……本可以不用死的。”
兄長仁善,無論他是否為君都不會虧待自己,衛錚也相信以衛鐸性情,他兄弟二人永遠不會變成聖上與父王那般,最終兄弟鬩牆,生猜忌之心。
都說天家無情,可他是兄長牽著手一點點陪著長大的。
湘王府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