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跳了半天,好些年沒有人喊他阿峰了,這還是他們小的時候,大家對他的稱呼。眼眶頓時一熱,覺得一腔思念總算沒有白費,竟然能聽到女神喊自己阿峰。這一聲阿峰喊到了他的心縫裡面,讓他這一刻打斷肋骨煲湯給女神享用,為女神賣命都在所不辭。

“心心,沒錯,朗村這次走大運了,政府和開發商選中了朗村,打算在朗村發展鄉村振興,搞文旅產業建設。總之,這回村裡人的好日子真到了,村裡劃分到拆遷改造區域內的老屋,馬上都能一夜暴富了。心心,等有了錢,我就去廣州看你。”

梁心在湘菜館的後廚刷鍋洗碗,利用空閒時間打了個電話給周國峰套話,得知朗村拆遷改造訊息屬實,激動地問道:“阿峰,我大哥家的老屋在拆遷改造的範圍以內嗎?”

“拆遷改造的區域圖還沒公示,你大哥家的地理位置不錯,很有可能在區域內。心心,等我有錢了,我一定去廣州看你。咱們上回一見,已經隔了三年。人生能有幾個三年,最近我經常想起咱們小的時候一起玩。當初你嫁給張學有的時候我不在朗村,後來張學有不在了,我以為有機會能跟你走到一起,沒想到你跟那個吳清遠走了。心心,這些年我們終究還是錯過了彼此。”

梁心蹙著眉頭,嘴角噙著一絲嫌棄的笑容,心想怎麼也輪不到你周國峰這隻癩蛤蟆,別以為你給我塞了兩千塊錢,老孃就會對你感激涕零。可最終還是心口不一,道:“阿峰,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遺憾。對了,朗村這次拆遷改造的賠償款標準出來了嗎?”

“沒呢,梁水根那傢伙藏著掖著不說,賠償款肯定不會少的,最起碼能分到個幾百萬。可惜你是出嫁女,這些年又不在朗村,你大哥和你爸媽的老房子分到的補償款,最後肯定都是要進曉陽的口袋,曉丹和嘉怡兩姊妹肯定也是分不到這筆錢的。心心,三年了,我經常做夢都在想你.......”

梁心根本已經聽不進去周國峰的這番騷話,眼珠子轉了幾下,心裡做出了一個決定。明天就是端午節,老闆娘也要回去過節,給她放了兩天假期。時隔多年,她決定這次回到朗村,拿回屬於她的那部分財產。

她早過夠了這樣的苦日子,心想如果不是當初母親和大哥非讓她嫁給短命鬼張學有,她這些年也許不會過得如此窮困潦倒、狼狽不堪。看著歪在一旁睡覺的兒子吳一峰,她心想母親和大哥大嫂即便恨透了她,見到一峰一定也會心軟,生出惻隱之心,重新接受他們母子。至於女兒嘉怡,是她肚子裡面掉出來的一塊肉,以後多哄哄便是了,母女之間能有什麼深仇大恨?

梁心騎著電瓶車帶著兒子回到家中,開啟門就看見吳清遠的背影。當初的帥小夥子已經老了,變成了地中海髮型。她屢次要幫他剃成光頭,吳清遠倔強不從,捨不得那點零零星星的碎髮,努力維護他最後的那點尊嚴。

她不在家的時候,吳清遠基本上就與面前這臺電視機作伴。聽見梁心母子回來了,吳清遠拿出遙控器關上了電視。轉過身,眼神陰鬱地看著他們娘倆,問:“今天回來得挺早啊,店裡生意不忙嗎?”

梁心難得露出了笑容,吳清遠已經很久沒見到她笑了,喉結不由翻滾了兩下,問:“你笑什麼?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可笑嗎?”

自從吳清遠雙腿殘廢,性格變得越來越敏感。梁心今天卻沒有一絲怒意,高興地放下手裡現炒的幾道菜,路上還給吳清遠買了一瓶白酒。兒子吳一峰已經饞了,圍著桌子一直繞圈,“一峰餓了,爸爸也餓了。”

“老吳啊,今天的菜是我剛才路過飯店現炒的,都是你最愛吃的菜,我還買了你愛喝的酒。今晚啊,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一個端午節。”

吳清遠看著梁心忙碌的身影,心中一陣納悶,問:“你是發財了?還是撿到錢了?還是你們老闆娘給你發了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