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一年,對我來說,就像做夢一樣】
“安於寧,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現在還是酷暑,但辦公室裡的空調溫度低的時常讓我忘記這件事。可是,就算是溫度這麼低的空調,都沒能讓這個女人稍微冷靜一點。
班主任的語氣變得愈發煩躁,指甲敲著桌板噠噠噠的響。
我微微抬起頭,不情願的把目光從手上的作業上移開。
“我在聽。”
畢竟我又不是什麼聾子。
“在聽就應一聲,別老盯著自己的暑假作業,上面是畫了大紅花嗎,全是叉的卷子有什麼好看的?聽老師講話還不認真聽,所以說你成績才會越來越低……”
我沉默著,習慣性的又想低頭,只能強迫自己盯著班主任鼻子上面的一顆痣,假裝自己有在好好聽她嗶嗶。
等她發洩完上學期對我成績下降的各種不滿後,她又開始裝模作樣的苦口婆心。
“我叫你來辦公室是為了給你點建議,從這學期開始你就是個準高三生了,你本來就是從市高中轉來的,基礎比我們這的學生要好很多,接下來這一年你更要努力學習,給班裡的同學樹立個榜樣……”
樹立榜樣?我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什麼榜樣,分明就是樹立個靶子,然後被班裡的那群垃圾用唾沫活活噴死。
“我知道了。”
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像以往一樣,我只是在聽她說完後進行一個總結似的應答。
“……”班主任還想說什麼,但是在我一聲“我知道了”之後又不好多言了,“那……你把三班和四班的積累本和英語週報帶回去分發了,還有跟李炳說讓他們班沒交作文字的趕緊交上來,等我批完了還不交就別上我的課了。啊……還有,我電腦帶到班裡去。”
李炳是四班的英語課代表,而我……是三班的英語課代表。
對啊,我還是她的課代表,過了一個暑假我都快忘了還有這麼個麻煩的職務了。
剛出辦公室,我就感到了一陣熱浪,讓我冰冰涼的雙手暖了些許。
但是沒走兩步,就感覺鼻息重了起來。
那疊積累本並不多,兩個班加起來都沒過五十本,重的只有英語週報還有她的電腦,累計了一個多月的週報疊起來快擋的我看不見路了,只能側著腦袋看樓梯防止自己踩空。
現在正是課間的時候,走廊上都是結伴去上廁所的人,我看不見他們的臉,卻能感覺到一些目光和一些嬉笑的聲音。
我站四班門口朝裡瞄一眼,沒看見李炳,於是就直接把作業本放講臺上了,至於班主任交代的話,我選擇寫在黑板上。
我的膽子並沒有大到可以隨便逮著個不認識的人幫忙傳話。
幸好四班男生多,所以此刻吵得像是有一百隻喇叭在響,我的存在感並不高。
然而三班就不一樣了。
我前腳剛進門,班裡的說話聲音登時小了些許,那群女生斜著眼睛瞧著我,夾著聲音說著悄悄話。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多半是罵我和罵班主任的,因為我早上收作業的時候沒有識相的把她們的名字從未交作業名單裡劃掉。
交上來的作業本就那麼點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肯定沒交齊。
我憑什麼要為他們的懶惰買單?
“喂,”說話的是一個夾在女生群裡的男生,染了一頭黃毛,有三個紐扣的領子愣是一個沒扣,二郎腿蹺的老高,一臉自滿的說道,“你不會真的把我的名字報給油餅了吧?”
油餅……寫做遊餅也可讀作有病,是三班給班主任起的雅稱,因為班主任姓遊。
“……”我沒理他,徑直朝講臺走去放下班主任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