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太多的坎坷的路,總有一天會迎來奇蹟的,因為老天爺自知虧欠他太多。】
“以後我就是你的監護人了,跟我走吧。”
我仰頭看著眼前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而我的身後,是我外婆的墓碑。
她勤勤勉勉了一生,可是葬禮上來哀悼的人卻屈指可數,這個男人倒是其中之一。
見我一直不回答,他還以為我是怕生,對我伸出了手。
“不要害怕,我是你的父親。”
我沒接他的手,只是努力用哭腫了的眼睛對上他的視線。
“為什麼現在才來?”
“什麼?”
男人的微笑緩緩褪去了。
我靜靜的說道:“我外婆得胃癌重病住院的時候,你在哪?
“湊不到醫藥費去大醫院治病的時候,你在哪?
“我在失去母親後,被外婆撫養的這十六年裡,你都在哪?”
我把他問的一愣一愣的,大概他也知道羞愧兩字是怎麼寫的,避開我的目光,他說道。
“你外婆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疏於關心了……”
呵……
答非所問。
我還記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在滿是墓碑的山上積了好厚的一層。我給外婆的墓碑上堆了個小金字塔的形狀,像是戴了個白帽子。
她本來好不容易同意了這次過年不給我織大紅毛衣的,改織個大紅帽子,結果躺病床上的時候連棒針都拿不動了。
她離開的時候安安靜靜的,查房的護士頂著睡眼看不真切,還以為是睡著了,只有我不安的趴在她的胸口,苦苦尋找那已經不存在的心跳。
我在外婆的墓碑旁安安靜靜的呆了好久好久,而那個男人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撐著傘幫我擋著些會飄到我頭髮上的雪花。
好像能挽救什麼似的。
再然後呢,我跟著這個男人,坐了好久好久的動車,從冷冷的地方坐到了不那麼冷的地方。
我看著陌生的大街愣住了,家家都掛著紅燈籠,到處能聽見鞭炮的聲音。
原來已經春節了嗎。
但是我的心中無端的生出一絲害怕。
心中像是空缺了什麼東西,很是沒底。
感覺在這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像是藏著什麼無底洞,就等著我陷進去。
等到了男人的家裡,我才終於知道他這十六年都去了哪裡。
這個叫安國祥的男人,在我失去母親後,到了一個可以重新開始的地方,重新有了一段婚姻,重新有了一個孩子,重新有了一個全新的美滿的家庭。
美滿到可以把他的另一個孩子忘掉整整十六年。
我不理解。
“這位是你媽媽,沙發上坐著的是你弟弟,叫安振宇,你們要好好相處哦。”
那個女人朝我尷尬的笑了一笑,然後轉頭就在男人耳邊說道:“老公!咱們家沒有給她睡的房間啊!”
而沙發上坐著的那位,屈尊降貴似的把眼睛從手機上移開瞟了我一眼,就權當是打招呼了。
“……”
外面鞭炮的聲音吵得我聽不見這對夫妻的悄悄話了。
我打量了一下這個不大的套房。
這就是我的新“家”麼……
沒想到我會在這樣一個闔家團圓的節日裡……
在失去唯一的家的同時,被強硬的塞進另一個家庭裡。
————
衝出家門後,我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逛了好久。
也不能說是漫無目的,畢竟我在這破縣城認識的路十分有限,所以我的兩條腿自動的把我帶到了學校。
只有保安室還亮著燈,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