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深秋,晨霧與寒風給萬物披上了一層寒霜。永安王朝皇城之內,政和殿之中,炎貞帝正在與朝臣議事。眼下,他最急的就是北上掛帥的人選,草原上的狄人部落,侵略如火,不但聲勢浩大,而且打的很有章法。完全不像是以前那樣,襲擾一下邊境,搶些物資就退回去。入秋之前收到線報說是狄人可汗易主,新可汗雄心壯志一心要統一草原。看樣子說的是真的了。
回想這些年,自從他上位以來,一直刻意的在重文輕武的打壓著軍將們,最初的原因,還是外戚將門打破了中都的平衡。做為太皇后的太婆整整壓了他十年。直到她故去之前,她孃家的軍門還在以她為核心對自己形成鉗制。要知道,這個世上是有長生的超能者的,那壽命可以漫長到想掌權的少天子絕望的程度,還好修行與俗事還是有那麼點衝突的,那種沉浸在權謀與利益的環境,很難步入修行的高深境界,所以他也只熬了十年,就把太婆送走了。但同樣的,他們天命師一脈,被渾濁的氣機浸泡著也找不到進階之法。以他現在的狀態,心力憔悴又國事艱難的維持,用不了多久,他也必須考慮繼承人的問題了。
老一輩能打的將軍,被他清理了一批。又在這些年折損了一些,堪用的,也就三五個人選了。蕭家是太婆的孃家,將門還有幾個能打的,但自從太婆歸天,這一家就是老皇帝最主要的打壓物件。如今這種帶著皇朝主力去打反擊的仗是絕對不可能落到他們家的。林家是從底層靠著軍功上來的將星,根基還是太單薄了。這次出征是硬仗,需要統籌和協調的將領眾多,沒有些底蘊的人,會被俗務掣肘,萬一出現紕漏,傷了王朝主力的精氣不說,那些狄人更會以為皇朝可欺,再打回局勢就更艱難了。
左老將軍年事已高,更有舊傷暗疾,多年前就已不再操演,退到二線給了員外郎這樣的散官。如今這仗以他的身子骨定是吃不消的……,炎貞帝在武將班子裡一個個的看著,心裡也在盤算著這些人的優勢和缺點,直到注視到了定遠侯蘇啟文,左右衡量還是他去會最合適些,雖然有世家背景的侯爵已經讓他有了防備之心,但是各方面都要合適的人,真的太少了。
朝堂之上,拾遺官還在那裡喋喋不休的控訴著皇城內的治安,與各位大人的不爭氣的衙內。炎貞帝抬了抬手,止住了拾遺官的陳述。
“聽說,道門的紛爭平息了?”炎貞帝緩緩的問道。
“是的陛下,道門的對峙已經解除了,而且兩大山門弟子來往更為頻繁。就山門傳回來的訊息,應該是在一位世外高人的調解下,各自都有了些好處。”一位道人從武班步出,這是道門安排在皇朝的弟子。負責代表道門發聲,也是接受出兵委託的聯絡人。就以他的身份,在這朝堂之上,也不可能說出什麼道門的秘辛。
他雖然沒有細說明,但那一日妖修來犯,可是驚動了不少儒修的,在場的文武班除了那時候還沒有回朝的定遠侯,只要是修為到了的都被驚動了。
還有一些是直接被安排去守護城鎮了的,雖然具體的內容不知道,但多少知道這事是與道門的對峙有關。那時的廷尉張權還要求道門事後要給皇朝一個交待來著。如今看皇帝又提及此事,這道人還在犯嘀咕,這是不是在當殿要說法呢?他當然不知道如今的皇帝早就焦頭爛額了,確認道門無事,他也放鬆不少。
“那這一次的北征,道門就多出點人手吧!”看到皇帝並非是為當天之事發難,他心裡還是放鬆了些。如今兩派比以往更加團結,年輕一輩的弟子都總是躍躍欲試的想要試練廝殺,皇帝這麼說,不正好是兩好合一好嗎?想到此,他很痛快的就回應了炎貞帝。
“謹遵法旨,維護皇朝安寧,是我輩修行之責,下朝之後便修書山門,想必掌教那邊也必不會推辭。”
聽到道人的回答,炎貞帝難得的露出笑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