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鄉親們剛剛嚷開,放在哪裡為好,會不會突然斷氣,是否抬進觀音寶家,萬一死在了他家又當如何。
還沒議論完呢,三溜子當機立斷,就放在曬壩。
看那神情,他已經先知先覺,預料到了,他斷定用不了多久,她馬上就會一命嗚呼,別影響了觀音寶。
鄉親們只得遵從吩咐,拉來幾塊木板架上,四周隨意圍得一圈,頂上扯張塑膠布,搭個臨時的安置點。
畢了鄉親們一擁而上,輕手輕腳,抬了那娘們放在上面,然後立在旁邊,默然地等待著劉海明的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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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海明剛剛蹲下,鄉親們正圍觀,喲子妹妹遠遠奔來,“撲嗵”一聲撲在床上,號啕大哭,媽媽呀。
她緊緊摟著母親,聲淚俱下,已經寸斷肝腸了。
媽呀媽呀,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半夜離你而去。
老天呀,媽呀,我錯了,媽媽,你這是咋的了?
那喲子千辛萬苦,聰慧賢良,世人皆知,見得她如此傷心欲絕,鄉親們不免紛紛上前,給她一番安慰。
“妹,莫哭,你不在家也不是壞事,你看,塌方就是從你那房間開始,你要在家裡,第一個就是你。”
“喲子福大命大,別再哭了,你在家也不一定能救她,說不準還把自己搭了進去,你聽話,莫哭了。”
“還好哦,喲子不在家,她要在家,那事情就更大了,老天保佑,你爺爺孔太郎在天有靈,救了你。”
“好人有好報,喲子莫哭,先跟二蓮回去啊。”
那喲子妹妹哪裡肯走,她一口氣跑到蝦夷家,抱來觀音寶的鋪蓋,用塑膠布包好,一陣風又奔了回來。
給母親墊上一張,上面又蓋了一床,然後緊緊摟著母親,再次哭天抹淚,天啊娘啊,哭得讓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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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她才讓開,劉海明左捏右翻,先檢查,再拿拿脈,一錘定音,多處骨折,五臟俱毀,喉管破裂。
半截身子已經入土了,她應該過不了早飯時間。
娘啊,真是天有不測,一直好好的呢,這就完了。
“媽,這麼嚴重?”鄉親們還在驚訝,“咋辦?”
“咋辦?棺材沒有,豬也沒有,這老屋也沒了。”
“她三個娃兒,總不能挖個坑,兩鋤頭埋了吧?”
“老三,想辦法,咋個意思嘞,等會天就亮了。”
“想辦法,他能想啥辦法,他一無所有了,還能咋想,這不是一個人的事,是大家的事,看咋辦嘞。”
咋辦咋辦,沒必要守了,躲進觀音寶家,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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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寶家砍得空空蕩蕩,只夾出了一個通間,正適合鄉親們議事,嘿嘿,天作之合,之前就安排好了。
只一會的功夫,鄉親們稀里嘩啦,全都擠了進去。
繼續吧,怎麼個搞法,事是大夥的事啊,不辦也得辦,事情辦大辦小,具體怎麼個辦法,有尺度嘞。
這不是還要他三溜子拿捏嘛,大夥只能搭把手嘞。
“我們是出人出力,事情怎麼辦,辦多大,開支他自己出,他能承擔好多,只有他自己的心裡清楚。”
“要不和三界那啥,汪狗子家,殺頭豬,大家隨便搞一頓,然後打副白棺材,這種搞法行不行?”
“她當媽的人,崽都二十多了,就送副白棺材?”
“再困難,沒有這種搞法的,這講不過去吧?”
“他孃家能答應不?也傷及子孫嘞,送白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