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們的棺材還淋在雨中呢,就幾塊板子蓋著。
可不能讓外人看笑話了,偌大的東古,沒人似的。
只是正商量呢,悲不自勝的喲子,跑來了,謝了這頭謝那邊,再站上一堆木板,叔伯們,你們辛苦。
這風大雨急,要下雪了,還是先不打棚子吧,待會打個三角叉,先放了她娘,有個地方就行,不淋雨。
大伯家空著半邊,先在他那夾個通間,將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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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吧,她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人微言輕,不該她出的主意,偏偏的,冥冥之中上天已經安排好了。
這一聲喊,為她日後留下了一線復仇的轉機,當她被拋屍荒野,兩個兄長順藤摸瓜,才斬殺了的兇手。
當然,此乃後話,先說當下吧,鄉親們的決策。
“觀音寶還沒回來嘞,回來了?”有鄉親問。
“他不在家,不是有他山猴在嘛?”又有人嚷。
“他山猴能管啥事,剛大的娃,他能做主了?”
“還不能做主,快二十歲的人了,咋不能做主?”
隨即一陣嚷嚷,要不還是先商量商量,這天氣大風大雨,比大躍進更苦,他要能答應,那就輕鬆多了。
畢竟,自從鄉親們豪爽之後,觀音寶也就用了一個通間和火邊,堂屋和右邊,一直空著,也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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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寶不在,鄉親們也施壓呢,蝦夷不敢拒絕。
再說死者為大,還得守靈,燒紙錢呢,放在外面只是暫時,總不能一直在那淋著,還得擺進他家堂屋。
“那二爹你們就住那邊,火邊我們共用,”蝦夷說道,“我們也不做飯,就偶爾烤烤火,你們在這做飯。”
一句話,鄉親們省了許多麻煩,翻出木板,沒到下午就給三溜子夾出了一個通間,又分成三個房間。
然後再裝了門,打完收功,算是給了喲子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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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還在繼續,五點鐘天就黑了,一副冰冷的棺材冷清地放在蝦夷家的堂屋,陰森森地,寒氣襲人。
加之停了電,四周黑漆漆的,鄉親們擔心嚇壞了喲子,吃過晚飯又派來二三十個壯漢,陪她守靈過夜吧。
孔家兄弟不在,總不能讓她孤零零的,作個伴。
只是厄禍還在持續,水庫也漲到了頂點,傳言溢洪道就要翻了,屆時洪水肆虐,下游又得氾濫成災。
鄉親們見人就說,相互提點,早些未雨綢繆啊。
果然,第二天,七十米長的溢洪道,翻了兩米多高,猶如從天而洩的瀑布,衝下萬丈峪谷的緩衝池。
聲音震耳欲聾,十里聞之,真可謂穿雲裂石了。
下游的萬畝良田,直到縣城,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勢不可當的洪水衝擊而下,形成深潭,潭裡翻江攪海,將一堆堆石子堆積如山,再也找不著稻田了。
原本筆直的公路,也就一夜之間,幾十裡,截成了無數小節,切香腸似的,一長一短,已然節節分開。
十萬山的鄉親站在村口,或山腰的路沿,不計其數,比肩接踵,眼巴巴望著那驚濤駭浪,滄海橫流。
那場面,讓人慾哭無淚,慘不忍睹,就連一百多歲的七太爺,也不得不驚歎,從沒見過如此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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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吃過了早飯,鄉親們萬分焦急,開個會吧。
家家戶戶,每戶一人,前往七太爺家,只有他年齡最長,還走南闖北,又是軍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