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初雪漸漸停歇,宮家的人被宮尚角皆安置在後山。

如今點竹不知所蹤,形勢危急,他要保證宮門大多數人的安全。

宮遠徵與上官淺並排坐在一塊石頭前,看向黝黑的天空。

今晚無月。

她先才看著宮紫商服下一些安神的湯藥,見她睡去,才轉身離開。

豈料剛出屋子,就在此處碰見了宮遠徵。

他在飲酒,上官淺淺笑一下,在他身側落座。

在宮遠徵的注視下,她奪過他手上的酒壺,仰頭飲了一口,冰涼的酒水讓她打了個激靈。

上官淺好整以暇地看向宮遠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髮辮上的小鈴鐺。

鈴鐺聲響起,脆生生的,是那樣的有生氣。

上官淺笑道:“我們遠徵弟弟,還是長大的好。”

說著又飲了一口酒。

宮遠徵握著她冰冷的手,揣進懷裡,似乎是在用體溫幫她暖手。

他眸色深深地注視著上官淺,笑了笑,笑容裡竟然帶上了幾分憐惜的意味。

“姐姐,你的心裡不痛快吧?”

上官淺怔愣片刻,不禁笑道:“遠徵弟弟可真會洞察人心。”

明明以為早就身死的仇敵驀地出現在眼前,上官淺只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現下點竹對宮門構成威脅,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談何復仇?

宮遠徵看著她有幾分自嘲的笑意,抬手撫上了她的面頰。

他異常堅定地望著她的眼睛,似乎在許下承諾:“姐姐,我會幫你的。”

“你的仇,一定會報。”

“你的願景,一定可以實現。”

上官淺看他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不覺輕笑出聲,用指尖戳了戳他的額頭,應聲答道:“好啊。”

但願如此,但願我們……都能活下去。

她唇角的笑意,在宮尚角坐在她身側之時,恰到好處地隱了下去,適時換上一副嚴肅的模樣。

“你打算如何做?”上官淺開口問他。

宮尚角白日裡經過了兩場混戰,雖吃了些藥,仍舊覺得有些乏力。

他強撐著精神,說道:“宮門前我已用紫商姐姐的火藥進行佈防,點竹若是要闖,恐怕得費些力氣。”

上官淺點了點頭,沉默片刻,開口問道:“宮尚角,無量流火,究竟有什麼秘密?”

她自知此事是宮門的機密,卻仍然毫無顧忌地發問。

畢竟他們現在是系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宮遠徵有些緊張地攥住她縮在他懷裡的手。

宮尚角眉眼冷冷的,只是看著上官淺,良久才開口:“無量流火,是宮門的秘密。”

言外之意:我不會告訴你。

上官淺撇了撇嘴,果然是自討無趣。

但她卻還是啟唇繼續道:“如若是至高的武林功法,應當不會束之高閣,不讓宮門人修煉。”

他不告訴她,她可以猜。

“傳說無量流火有巨大的力量,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她前世也是想到這一茬,才奮不顧身地想要拿到它,宮喚羽也是如此。

“可如若真是有強大的力量,為何多年前宮門遇襲,執刃卻不用?”

她每開口一次,宮尚角的面色就更冷上幾分。

“所以,我猜,無量流火定是關乎宮家一些不可說的秘密。”

她湊近他的臉,望著他漆黑的雙目。

上官淺的話說得極慢,似乎想從那張冰山臉上看出一些表情。

“宮家的秘密究竟是什麼?”她開口打破二人之間的沉默對峙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