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樹林,天光將明,上官淺捂著腹部往前奔去。
宮門一戰後,她在外被無鋒追殺了五個月,這五個月以來她頻繁地更換居所,不想,還是被尋到了蹤跡。
腹中的孩子似乎並不好,她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但後面的人仍然窮追不捨。
一炷香不過,她還是陷入了寒鴉們的包圍中。
寒鴉陸邪笑著向她呲牙:“上官淺,你那麼能跑,怎麼還是被逮到了呀?”
上官淺握著手裡的短劍,手微微發抖。
她已經逃了一夜,此時早已精疲力盡,今日,怕是過不去了。
寒鴉玖皺著眉頭打量她,蒼白的臉,消瘦的身影,微微隆起的腹部,和那條沾著汙泥的粉色裙子上,這樣子,竟是半點都不見當年無鋒中最出色的魅的影子。
寒鴉伍不說話,沒有半點表情。
上官淺自嘲地想:“來了三個寒鴉,抓我一個魅,我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她的臉色繃得緊緊的,等待著三人動手。
然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肯先下手。
上官淺察覺到古怪,在他們猶疑之際,迅速出手攻向寒鴉陸,她瞧得出來,這幾人的身法,唯有寒鴉陸她有勝的機會。
但她還是高估了已有身孕的自己,不過三招,她就敗下陣來,被反擒住雙臂,短劍落在地上。
“你的寒鴉就是這麼教你的嗎?我還真是高估你了。”寒鴉陸下手一點不輕,擰的她雙臂生疼。
她的寒鴉,寒鴉柒,也是死在密林裡。
如今,她也要死在林子裡,和他一樣,終究是辜負了他最後的囑託。
“上官淺,好好活下去……”
上官淺的眼淚滑落在蒼白的面頰,仰起頭,靜靜等著自己的死亡。
一柄劍刺穿了她的胸口,後面的人放開了她,任她倒在地上,胸口的撕裂,讓她只能大口大口喘氣來緩解疼痛。
寒鴉陸蹲下來,皺著眉看她,另外兩人也湊了上來。
“首領不是說了,留她一條活路,帶回去嗎?”最沉默的寒鴉伍開口問向寒鴉陸。
“不能讓她活著,若是被帶回無鋒,她生不如死。”寒鴉陸轉頭看向寒鴉玖。
“的確,這也算是我們幫寒鴉柒最後一次。”他沉著臉,一眼不去看地上的上官淺。
又是寒鴉柒,她在血泊裡暈出一抹笑,怎麼欠他那麼多。
胸口的杜鵑花被血色浸染透紅,上官淺感受著自己的痛覺漸漸消失,她眯著眼看著陽光靜靜地鋪滿大地,原來,死一點也不可怕。
可她還有好多的事沒有做,她沒有殺了點竹,沒有看見自己的孩子降生,沒有回到孤山派,沒有告訴那個男人——她動的是真心……
她不甘心,不甘心,可是能怎麼辦呢?
陽光燦爛,鳥語花香之時,上官淺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與此同時,角宮裡的那盆杜鵑花忽然墜在地上,宮尚角突然心停了一瞬,他看向那盆碎了一地的花。
上官淺……你在何處?
上官淺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被一塊紅布遮著,她不禁抬手掀開眼前的紅布,一塊更大的紅布映入簾子。
“好古怪的黃泉。”她心想道。
直到這黃泉開始顛起來,她才意識到,原來這是個轎子。原來,還要坐著轎子上黃泉,這是什麼待遇。
她抬手掀開簾子,想著,這黃泉路她可從未見過,怎麼能在轎子裡憋著呢?
只是,這路怎麼越來越像去宮門的路了?
還不及反應,她掀著簾子的手就被個老媽子打了一下,“宮門的新娘不可不重規矩,上官小姐,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