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漸大,謝家門口前。

謝父謝母等一大家子人的目光從遠去的黑色車隊收回,看向跪著的謝相宜。

雪地上有一大片被甩棍敲碎的碎玻璃,謝相宜跪在上面低著頭啜泣,膝蓋溢位血跡,在白茫茫的雪天裡那點點鮮紅格外醒目。

“相宜,快起來。”謝母心疼女兒,彎腰想扶。

謝父一把把妻子拉扯回身邊,陰沉著臉呵斥全家人:“誰都不許扶!都給我進去。就讓她在外面跪一晚上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乾的什麼蠢事,丟人現眼的東西!”

謝父的脾氣很差,或者說謝家的基因有點子毛病,謝家人就沒有一個算得上脾氣好的。

沒人敢忤逆謝父這個大家長,謝相宜就真的一個人在外面跪了一整晚。雪越到後面下得越大,等天矇矇亮時謝相宜全身幾乎被凍僵。

盤山公路傳來車行駛的動靜,照亮道路的車燈由遠及近。

亮銀色的阿斯頓馬丁行進屬於謝家大房的這座私人莊園,沒有規矩地停在停車場,而是徑直駛過停在還跪著的謝相宜面前。

刺目白色的車燈令謝相宜幾乎睜不開眼,也將她跪了一整夜狼狽的樣子照得清清楚楚。

等看清從車上下來的人謝相宜瞳孔縮了縮,本能的恐懼讓她下意識想逃,可凍僵的肢體根本不聽她使喚。

來人是謝朝辭。

謝朝辭獨自一人前來,雪夜中,耀眼的車燈下年輕男人居高臨下身形無端有壓迫感。

等人邁步逼近,謝相宜接近窒息。因為謝朝辭俯下身,上一刻帶上手套的手掐住了謝相宜脖子。

逆著光,黑色的碎髮下謝朝辭一雙和謝輕舟極為相似的眼眸陰鷙冰冷毫無溫度可言,像是毒蛇被獵物激怒獵殺的前兆。

“謝、謝朝辭,你個瘋子,你幹什麼?”謝相宜脖子被大力扼住幾乎要喘不過氣,本來凍了一晚蒼白的臉這會憋得通紅,喉嚨嘶啞,眼中都是恐懼。

謝朝辭表情很淡,好像正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語氣輕緩,冷血動物吐著信子一字一句審判犯錯之人的罪行。

“你乾的好事,昨天下午齊家黎家聯手針對你家名下的生意。讓其他人以為我謝家得罪了他們兩家,給家族造成了一大筆損失。”

損失兩個字謝朝辭咬字極重,手掌力氣隨著加重:“一無是處的蛀蟲不能給家族增添榮光也就罷了,還敢拖後腿。既然這麼沒用,我看你不如死了算了。”

謝相宜絲毫不懷疑謝朝辭這個瘋子是真的想置自己於死地,求生的本能讓她費力抬起凍僵僵硬的雙手去掰扼住自己脖子的手。“我,我知道錯了。你鬆手,鬆手!”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朝兩人奔過來,是披著大衣穿著睡衣的謝父謝母和管家傭人。

謝母:“相宜!”

謝父:“謝朝辭,你……快鬆開相宜!”

謝朝辭給大伯父大伯母兩分薄面,鬆開了謝相宜。

謝相宜整個人跌倒在雪地裡,謝母驚呼一聲忙脫下大衣裹在女兒身上,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裡。

察覺女兒凍僵的身體和白得嚇人的小臉以及脖子上可怖的掐痕還有傷得不成樣的膝蓋,慌聲吩咐管家傭人:“快,快把相宜扶進去,把醫生叫起來,快去!”

“相宜相宜,別睡,相宜。”隨著謝相宜在謝母懷裡昏睡過去,場面亂成一團。

謝父臉色很差,雖然是自己讓女兒在外面跪一晚上,可再怎麼氣,到底也是自己女兒。

謝朝辭沒阻止謝母等人帶謝相宜離開,冷眼旁觀。看向滿臉陰霾站在原地的謝父,漠不關心摘下手套的同時啟唇淡聲。

“大伯父,管好你們的女兒。再胡作非為拖家族後腿,就別怪身為小輩的我代替您管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