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

晚上10點,高中學生剛下晚自習。今天下雪,校門口比平時多了一些歡聲笑語。

黎嗔這幾天心情都不怎麼樣,在校門口和幾個朋友分道揚鑣後徑直回家。家很近,就在離學校不遠的一片中高檔小區。

家裡亮著燈一開門就聞到雞湯的香味,黎嗔朝廚房的方向說了聲:“媽,我回來了。”

黎媽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回來了啊,外面很冷吧。媽給你煮了點面快好了,你吃點。”

黎嗔應了聲好。

母子面對面坐在一起吃夜宵時,外面的雪停了。

黎媽是個大學老師,身上有一股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質。教書很有一套,性格和藹可親,在學校很受學生的喜歡。

明亮的白熾燈燈光下,母子兩人沉默地吃著飯,黎嗔吃到一半在不經意間開口:“媽,姐不回來嗎?”

黎媽拿筷子的手停頓一秒,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吃麵:“什麼姐。”

黎嗔:“黎晚。”

黎媽頭也不抬:“不回來。”話裡沒什麼感情,好像討論的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黎嗔吃著烏雞湯煮出來的面,味同嚼蠟:“她有跟您聯絡過嗎?”

黎媽不清楚兒子為什麼會關注那家人的事,放下筷子語重心長道:“沒有,她沒聯絡過我。”

“阿嗔,她現在的那個傢什麼條件,我們傢什麼條件。她選擇繼續留在那個家很正常,媽有你一個兒子就夠了。以後我們都不要再提她了,好嗎?”

“黎憂也是,你也不要聯絡她了,她跟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聯絡她她的家人說不定還會多想,以為我們貪得無厭,以對黎憂的養育之恩為由要扒著他們不放。”

黎媽的話很冷漠,聽不出對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有半分感情,也聽不出有想見另一個女兒一面的念頭。

黎嗔今年十八,早已經過了叛逆的年紀不會動不動跟母親起口角:“我知道了,您別生氣。快吃吧面坨了就不好吃了,吃完了我洗碗。”

黎媽看到兒子的眼睛,就想起早早病逝的丈夫。悲從中來不想讓兒子察覺什麼,垂眸吃麵:“不用,放著媽洗。你也累一天了,吃完早點回房洗漱休息吧。睡不著就看會書做點題複習,明天你們有考試不是嗎。”

黎嗔堅持把碗筷洗了才回房,洗完澡出來後掏出晚自習發的幾張卷子,刷刷寫起來。

等關燈上床休息,已經快十二點,酷哥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在十二點之前拿起手機給姐發了條訊息。

另一間房內,黎媽也還沒睡。房間的燈還亮著,右手邊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張全家福。

一對夫妻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男孩。丈夫有一雙很好看的丹鳳眼,雖然笑著面容卻很憔悴,臉頰都是凹進去的,不難看出這是個被病痛折磨已久的人。

黎媽靜靜靠坐在床上,兩眼空洞無神。直到街道傳來車的鳴笛聲,眼睛才重新聚焦。

拿過床頭櫃上的照片,手指撫過男人的臉,一滴淚悄聲無息砸在相框鏡面上,黎媽的說話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

“老公,你說我該不該把當年的事告訴阿嗔。也不知道你的病會不會遺傳給他,可我不後悔為你生下他。爸媽他們只有你一個兒子,要是沒有阿嗔他們二老……”

第二天,昨天下雪今天天氣格外地冷。

黎憂不受半點影響,雷打不動地五點半起床。和種植在陽臺上的靈植聯絡感情後,盤腿打坐吸收天地靈氣。

黎憂修煉完回房看了眼,見美人媽媽還沒睡醒的跡象也沒打擾。瞥見被自己隨手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想了下還是順手拿起揣進衣兜。闔上房門,輕手輕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