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御史臺大夫府上後院,涼亭邊上的梧桐樹枝繁葉茂,在地上垂落大片的陰影。梧桐花隨風而動,搖搖欲墜。涼亭上燃了一爐檀香,菸絲渺渺,一襲青綠的身影正端坐在桌邊煮茶。

“小姐,門房來報,說是葉少爺造訪,請您移步前廳!”

夏汐月點頭,纖手輕握瓷白的茶杯,自在的抿了一口茶。

前廳裡,葉伯宗面朝庭院而站,手握紙扇,面目清秀俊朗,看見夏汐月自庭院中款款走來,露出了笑意,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一身墨綠色的衣衫下身形略顯清瘦,卻也難掩其俊朗。

“伯宗,我本想明日再去府上看你,你剛出來幾日怎麼不在府上多調養?”

“不礙事,休養了幾日傷寒早已痊癒,只是記掛你,所以就來了!”

早有丫鬟奉上了茶水糕點,葉家少爺是自家小姐未婚夫婿,早已經是府上常客,下人們都識趣站在廊下聽候差遣。

“夫人今日心情如何?我新得了安神香,說是宮中御醫所配,待會兒給你帶回去!”

葉家遭此大劫,葉老將軍更是慘死千里灘,一向在深宅後院之中養尊處優的葉夫人更是一病不起,難以安眠。

“家母帶著姨娘們前去清泉寺敬香祈福,小住幾日聽聞大師講解佛法。也囑咐我代為謝意,若沒有你奔波一場,只怕我現在還在大理寺的牢房裡關著!”

葉伯宗抬手體貼的替她挽上耳邊的碎髮,寵溺的笑容直達眼底。

“伯宗,你我之間不必道謝,只是遺憾,聖上雖放了你,卻沒有恢復你葉家世子的名位,可惜我人言微輕!”

武將忠烈之後若是沒有了世襲的爵位,等同於在朝野間失去了威望,葉伯宗本就對舞刀弄槍一竅不通,偏好於詩琴畫作,若是還想入仕途,重振葉家威望,只怕要參與科考,考取功名了!

“實不相瞞,家母也是為了此事憂心不已,聽聞四王爺對你青睞有加,就連前去千里灘也帶上你一同前往,若是你能在他面前說上一句……”

“伯宗,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夏汐月滿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他剛剛完全是下意識的說出了這番話,說明這話早已在他心裡百轉千回了!

他眼底笑意殘存,只是更多的還是慌亂和窘迫。

“我不知道你在哪裡聽說四王爺對我青睞有加,至於千里灘之行,那是為了救你出大理寺,求得四王爺帶上我一程而已!你我相交多年,應該知道我不是好於結交權貴的性子!”

御史臺家眷尤其忌諱結交朝中重臣,何況她一個早已婚配的深閨女子,若是被市井中人當作背後談資,她今後該如何在這京都自處?

“汐月,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說出這種話,家父新喪,我又剛出大理寺,一時之間有些著急了!”

他臉色漲的通紅,眼底滿是懊惱,見此,夏汐月也不好多說他什麼。

只是他剛剛那番心直口快的話委實也讓人心生膈應,彼此之間一時也找不到話頭。

“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擾你休息了!”

等夏汐月抬頭再看時,只看到庭院外門房處,閃過他墨綠色衣袍的一角。

四王府書房,一身玄色常服腰間佩劍的衛隊長剛跨進書房門檻,兩名衛兵拖著一個男家丁身側走過,家丁滿嘴血汙,臉色煞白,人已經暈死過去了。

“王爺,這是……?”

“內宮安插的探子,拔了舌根,叫他以後不會在外面亂講話!”

淡淡的語氣帶著一絲疏離,接過一旁書童遞過來的溼巾淨手,這才揮退眾人,徒留衛隊長書房內問話。

“稟王爺,運回貢品已經編造成冊,交予內宮!”

“甚好!朝中文武百官這麼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