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漸漸消融在天際邊,衛兵們點亮了火把,就地在千里灘下游搭棚駐紮,看守的衙令一臉難色,遠在京都的四王爺難得來一趟這窮鄉僻壤,若是趁此機會跟前賣力一回,以後說不定能在京都討個一官半職的。

只是看王府衛兵就地駐紮的架勢,明擺著不讓他們當地衙門插手了?

軒轅宇手持火把,馬步穩健的踩著礁石,沿著溪流往上游一路查探。火光將他偉岸的身軀拉的很長,對映在山壁上,驀然,他察覺到什麼,停步回首一看,一雙黑眸帶著火光的暖意。

夏汐月手持木杖,跟在他身後一丈有餘,地面礁石不比平緩大路,天色漸暗,她小心翼翼走著,饒是如此,青綠色的繡花鞋面上還是被勾破了個洞。

正低首走著,男人寬厚的大手出現在眼前。

“馬上天黑了,我們要儘快!”

兩人屏退左右,從溪水下游一路往上而尋,就是為了趕在天色完全黑之前儘快找到葉准將軍。府兵和王府衛隊駐紮下游,避開了眾人,屆時不會有人察覺到他們異於常人的舉動。

嬌小的手掌被溫熱的男人的手握著,他牽著她放慢了腳步,火把的光亮照著山壁,閃過一張張神情呆滯的面孔。

有他在前面一路牽著走,夏汐月不用分心看著腳下的礁石,她仔細就著火光辨認,士兵們三三兩兩而站,大多是面容汙垢,難以看清模樣,不過將領所佩戴的盔甲終究是與士兵們不一樣的。

許是傍晚之時所見士兵慘狀受了驚嚇,現下照著火光再看,卻反而不覺害怕了!溫熱的暖意自指尖傳來,直達心頭,她微微掙脫一下手掌,卻被他握的更緊了。

一路走到上游,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一路所能看見計程車兵越來越少,夏汐月暗暗焦急,後背出了薄薄的一層汗。突然,火把的光亮照到山壁邊一棵高大的松柏樹,樹下,隱約坐著一個人影。

夏汐月用力回握住他的大掌,火光下眉目溢位的餘光向松柏樹下流轉,軒轅宇會意,牽著她往松柏樹下走過去。

“我看到葉准將軍了!”

松柏樹下坐著的葉准將軍一身戎裝,胸前盔甲被大刀砍破,露出了裡襯大紅蟒衣,眉骨,手臂,握著刀劍的手背,都見鮮紅色的刀傷。

致命的刀口在頸間,皮肉翻出的傷口流著鮮紅的血。他鷹目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眼前的溪流,溪水汩汩而流,形狀圓潤的礁石堆積在一處,再往上而看,溪水已經截流,看來這裡是千里灘的水源所在。

軒轅宇堅毅的臉龐在火光下晦暗不明,松柏樹下除了礁石堆裡冒出的幾處雜草,他什麼也沒看見。

“事不宜遲,你且問他是否知道貢品的去向!”

夏汐月點頭,接過遞過來的火把,小心翼翼的往樹下走去,越走近,越無法忽視以葉准將軍為圓心而瀰漫開來的一片鮮紅。

葉准將軍呆滯的神情木然的看著夏汐月,既不意外她此時能眼見死人,也不疑惑她與四王爺一同出現。

“請問將軍,是否知道押運貢品的下落?”

夏汐月盈盈而跪,礁石冰涼且堅硬,於情理,她都應該給葉准將軍磕頭,這個征戰沙場多年,以保家衛國為己任的老將軍,不該是這麼淒涼的喪命在這荒郊野外之處。

葉准將軍說了句什麼,夏汐月不可思議的回首一看,果然,溪水逆流而上,彙集於溪邊野草叢遮擋處。

身後男人高大的暗影襲來,溫熱有力的大掌握住她肩膀,似慰籍也似脅迫。

“王爺,臣女斗膽求您一事!”

眼前女人雙目泛紅,額前髮絲微亂,生出了夜間行路的狼狽,嫣紅的雙唇抿著,倔強的不讓自己哭泣出聲。

“你是想用貢品的下落要挾我答應?”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