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還是金線密織的繁花紋圖樣的幔帳,她卻未顯露出半點慌張,復又閉上眼睛。

天光大亮,一夜未回府,母親該會著急吧!還有丫鬟採兒,若是在葉府尋不來自己,只怕現在不知道坐在哪裡掉著眼淚!

真奇怪,經歷了昨夜,她本以為自己再次醒來會嚎啕大哭才對,卻不想此時半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本以為自己會恨,恨葉伯宗不顧兩人多年的情意,恨他為了所謂的世子之位竟也無恥到這種地步,恨這老天爺這般的捉弄……

但心底更多的是麻木!原來人心被撕裂傷害滴血之後,居然不是恨和痛,是目空一切的麻木!

她本是隨性淡然之人,御史臺世家之嫡女,不論是家世還是女紅文采,皆不輸於別的世家之女。因著發現自己天賦異能,更是小心遮掩,不敢現世於人前。

與葉家婚事是父母之約,媒妁之言,彼時那個男子文采斐然,清俊有禮,兩人朝夕相處之間更是情投意合,只待今年葉大將軍歸來即可完婚。

或許,誰也不能怪,只是這無形之中命運的安排讓人生生無奈罷了!

有僕婦敲了敲門,木盤上端放了數碟菜餚,陣陣的香氣沖淡了房內的藥味,夏汐月見此,忙掙扎著坐起。

“姑娘不可,傷口還未養好,切勿亂動才好!”

僕婦似是嚇了一跳,放下木盤快步走前來阻止她起身。

剛剛一拉扯,夏汐月倒是覺得有撕裂般的痛自腹間傳來,秀氣的遠山眉下一片悽然。

“王爺有所吩咐,讓你安心在此靜養,只是這郊野別院的,一時也沒有手腳伶俐的丫頭,別嫌棄老婦手腳粗笨就好!”

這僕婦怕也是在這別院呆的久了,雖說年老,一番話講吓來倒也是滴水不漏,倒叫夏汐月想要離開的話說不出口了。

“大夫說了,吃食要清淡,備了米粥和棗泥山藥,小姐您且用一些,待午間再給您煨上一爐藥膳雞湯,好好調理才可!”

僕婦絲毫不提她的傷口以及昨夜的種種,即使是身居別院,也能看出四王爺治下的家宅嚴謹!

“那就有勞嬤嬤了!”

“小姐客氣,您是我們王爺貴客,自是好好寬心在這養著!”

房內銅質龍紋形的香爐裡,燃著一把檀香,淡淡的香味瀰漫開來,一如那個男人身上冷冽的氣息。

想起昨夜他深邃的黑眸閃過那片燃燒的慾望,她心底莫名的升起了一絲冷意。她是為了救葉伯宗才接近軒轅宇的,告知他自己身上的秘密是迫不得已,誰知反倒是引起了對方的興趣。她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早在千里灘相處的那幾天裡,已經不止一次看到過他眼底深處閃過的意味不明。

當時自己為了救人,只當作是看不懂,回到京都之後自己又有意遠之,七夕宮宴那晚,腰間荷包被他奪去,宮燈之下,他的黑眸閃現的分明就是不加掩飾的慾望,一個男人對女子勢在必行的慾望。

用過了膳食,又有僕婦端來一碗濃重的湯藥,夏汐月沒有多問,身居他院,哪怕是毒藥,她又如何防備的了?

許是湯藥中有安神之效,她昏沉沉的一覺竟睡到日落西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淨是她跟葉伯宗相識相處的過往,察覺到臉頰上一抹涼意被突如其來驚醒。

隔著滿眼的的水霧看清坐在自己床邊的男人,她驚嚇的幾乎往後一縮,男人的大手穩而有力的按住她瘦弱的雙肩,不讓她動彈半分。

“傷口還沒癒合就想亂動?”

低沉的男聲傳來,帶了一絲無可奈何的寵溺。

夏汐月疑心自己聽錯,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京都四王爺!

“是做了什麼樣的夢?在夢裡也哭的這般傷心?”

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