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顧輕笑了一聲。

裴辭冰登時炸毛:“幹什麼幹什麼?笑話我???”

“我沒有。”宋懷顧放下胳膊,一張臉在大氅的絨毛後顯得無比無辜,“我哪敢笑話你啊?”

裴辭冰不信:“當真沒有?”

宋懷顧篤定:“當真沒有。”

“我不信。”裴辭冰終於扔出了這三個字,嗤笑一聲,“你這人說話嘴裡沒什麼實在的,也就對著溫棠能交出幾分真正的底牌。你本體該不是狐狸吧?這麼狡猾又這麼笑裡藏刀的,不是狐狸也肯定拜過狐妖做師父。”

宋懷顧扶額:“你還真敢想啊。”

“那有什麼不敢想的。”裴辭冰轉過身,靠近了他一步,“你不是妖麼?你本體不是狐狸的話,又是什麼?”

宋懷顧抬起眼。

裴辭冰灼熱的氣息近在咫尺,緩緩地、慢慢地將四周的冷空氣都侵吞掉,獨屬於他的那股霸道和蠻橫像是一把出鞘利劍,一寸一寸地逼上了宋懷顧的喉嚨。

“我……”

“說啊,你是什麼,我還從來沒問過你呢。”裴辭冰再度靠近,近到宋懷顧抬抬下巴就能夠觸及他冰涼的鼻尖,偏頭就能把裴辭冰唇珠上泛著水色的酒液吞入口中。

這麼近的距離。

宋懷顧忽然笑了一下。

“裴少宗主,你也知道我是妖。”

他反而向前頂了一步,左手伸出來抵上裴辭冰的心口,感受著那顆灼熱跳動的心臟在他的手掌下由節奏有序的跳動漸漸加速加快,他抬眼,露出一抹攝人心魄的笑。

不像是在勾引,又像是在勾引。

“你知道麼?我們妖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但那個人又不同意的話,可是寧願把他的心挖出來的。”宋懷顧泛紫的眼珠中轉盤流光,落在裴辭冰眼裡密密麻麻的癢。

他下意識後撤了一步,宋懷顧卻沒鬆手。

“你怕了?”

裴辭冰愣了下,然後冷笑出聲:“我怕什麼,你打得過我麼?”

“是了,那你退什麼?”宋懷顧莞爾一笑,忽然抬腕並指,在他的心口狠狠一戳。

那一瞬,裴辭冰真的聽見了自己心臟咚地一聲跳。

可那一跳不是擔心,不是害怕,不是真的懷疑宋懷顧會貿然出手,洞穿他的心臟。

那是什麼?

裴辭冰在醇厚的酒香中難得的迷糊起來。

那是什麼。

他微微垂下頭,就看見宋懷顧白嫩的耳垂,已經在冷風瑟瑟下透著鮮豔欲滴的紅色,看得人想伸手揉一把。

宋懷顧卻在這時收了手,退後了幾步,彷彿剛才那個笑容都不存在:“放心吧,裴少宗主,我也捨不得。看你活蹦亂跳的總比冷冰冰躺在那裡好,我這人心善,不殺生的。”

“咳咳。”裴辭冰咳了兩聲,生硬地別開了目光,胡亂地將剩下的那些酒液喝了個底朝天,那股沒理由的躁動終於在冰冷的酒水裡按下去,“你還沒說,你本體到底是什麼?”

宋懷顧想了想:“你猜?你覺得我像什麼?”

“狐狸。”裴辭冰毫不猶豫,斬釘截鐵下定論。

“那我就是狐狸吧。”宋懷顧攏起袖子,人畜無害地衝他笑,“多好,天冷了還能化成本體給你當毯子蓋,挺會選的。”

裴辭冰:“……你是不是真當我傻——”

宋懷顧的手從大氅中伸出來,乾燥的掌心裡柔順地躺了一朵嬌嫩的小梅花。

“你……”

“說起來先前你救我一次,小棠遇險時你又挺身而出,不管你為了什麼吧,總之是幫了我。”宋懷顧抬了抬手,“今晚又聽我說了這麼多,總該謝謝你才是。”

裴辭冰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