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江老師的樓下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還有勾著他的褲腳盪鞦韆的幾隻小貓。

車子在琴行對面停了下來,紀灼推開車門,同時抬眼向二樓看去,他挑了下眉,那裡空空如也,並沒有人。

刀尖堪堪懸在他的身體前方,好像只要他回答錯一個字,就能連皮帶肉的將他撕碎。

還有被領養的流浪貓,給小朋友們送的包包和零食……

魏老闆伸手讓了讓,話裡極盡客氣,實際卻根本不容拒絕。

而今他又在眼前的男人這裡再次看到,那種陰冷和危險都凝成了撲面而來的上位者的威壓。

“喜歡他?”男人突然開了口,踩著紀灼話尾的最後一個字,讓他愣了下神,幾乎沒反應過來。

矗立地面的巨石上帶著最原始的裂隙肌理,陡折崎嶇,紀灼就在那座巨石的最高處窺見了那樣一雙眼睛。

紀灼收回視線,壓了壓帽簷跟著魏老闆走了進去。

“魏老闆大半夜把我請來這裡,想必不是讓我來和你表演默劇的,我早上還要上課,戎先生,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吧。”

裡面沒有任何聲響,魏老闆卻像瞭然似的,開啟門對紀灼道:“進去吧。”

“戎先生。”

它早就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睥睨一切的掃視著自不量力的人,屬於野獸的低吼劃破長空,那道眼神紀灼這輩子都忘不了。

魏老闆神色未變:“紀少爺,您應該感興趣的,不妨告訴您,江老師是我們先生曾經的伴侶……”

紀灼在不遠處站定,出聲叫了一句,男人聞言眼皮都沒掀,紀灼的視線也投向了男人手裡的東西,一本相簿。

氛圍緊繃到極致,紀灼不動聲色的輕咬了下舌尖。

他說:“當然。”

如若不是為了江寄厘,他根本不會在這個地方逗留這麼久。

“戎先生。”紀灼眼神也沉了下來,心裡有了思量,他說:“就不要搞那些俗套的戲碼了吧,他是獨立的人,和你無關,他和誰發生什麼都是他的權利,你這麼大費周章藏在背後做這些事情……”

紀灼頓了頓,眼神看向了地毯上的幾隻小貓,個個被喂的圓滾滾胖乎乎,似乎注意到了紀灼的視線,看起來有些不安,朝著他小小的嘶吼了幾聲,毫無威脅,吼完便躲到了男人的褲腿後。

紀灼也不在意。

因為他並沒有那麼喜歡貓,他接住剛才的話繼續道:“徵求過他的同意嗎?”

“咔噠”,相簿被放到了旁邊的桌上。紀灼看清了上面的照片。

“他也喜歡你?”

戎縝似乎並沒有聽到紀灼的話,自顧自問出第三句。

紀灼覺得有些可笑,手指輕輕壓了下唇:“這件事問我不太合適,不過我正在努力,指日可待。”

男人身上的陰冷陡然散了些,他似乎很疲憊,剪開一根雪茄,動作很慢的點燃,而後夾在指間。也不抽,就那麼靜靜燃著。

“他喜歡這裡。”戎縝看向了窗外:“紀家那麼大的產業,你甘心陪著他留在這裡?紀少爺,紀老爺子就你一根獨苗。”

“白城不是淮城,白城離桐橋只有一個小時車程,戎先生,你多慮了。”

戎縝視線眯了起來,室內突然安靜下來。

他隨手摁滅那根雪茄,站起了身,朝著紀灼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紀灼戴著鴨舌帽,有些壓身高,他一米八六的個子在男人面前竟絲毫不顯,完全被蓋了過去。

男人身材很高大,走來的時候腳邊還跌跌撞撞跟著一群小糰子。

貓可愛,人就不那麼友善了。

男人嗓音又冷又淡:“選不出來?我幫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