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易媽挎著裝滿野菜的籃子從田裡走出來, 她今天路過水田,發現裡頭長的山苦蕒、茭白還挺鮮嫩,正好今天閒來無事,就約了兩個弟妹一起去摘野菜。
自家閨女吃飯挑嘴得很, 前兩天生病一場後, 吃得更少了, 所以她想著摘些野菜回去煮, 給然然換換口味。
“二嫂,今天怎麼不見然然呢?是不是去市裡了?”易三嬸問易媽。
此時她們正站在水渠裡, 一邊踩腳一邊蹭著邊上的野草, 沒一會粘在水靴上的溼泥便隨著渠溝裡的水流走了。
“是啊。”易媽見水靴乾淨了,就踏出水渠,在路邊等易三嬸和易四嬸。
“然然一大早就出門了。我今早剛好在村口看到她開車往鎮上的方向去,大貴那個孩子也在——二嫂搭把手。”易四嬸伸出手朝易媽喊道。
“哎呀,早知道然然今天去l市,我就叫她捎我一程,去一趟人民醫院。”易三嬸懊惱道。
易媽將易四嬸拉上來,又順勢拽了一把易三嬸, 問她:“你去醫院幹嘛?身體不舒服?”
“不是我,是田老哥,他受傷住院了。”
易三嬸口中的田老哥——田大東, 是她二兒子易文遠的乾爹。
易文遠是早產兒,從小體弱多病,隔幾天就要進一次醫院。為了讓自家孩子能健康成長,遠離疾病,易三叔三嬸接受別人的提議,讓易文遠認田大東為乾爹。逢年過節便叫易文遠帶上禮品上田大東家拜訪走動,因此兩家關係極好。
“還有我。”易四嬸忙道。
她一杆子將熱情洋溢的易爸支去廚房燒水泡茶,然後望著坐沙發在另一側的謝知松,笑問:“對於我的提議,謝局長考慮得怎麼樣?”
“然然媽,你家然然帶男朋友回家了,你怎麼還不回去招待客人啊?”
“說的就是啊。”易四嬸忍不住都替劉芬發愁,“兩個大的讀高中,一個初中,最小的讀小學,一年的學費生活費,加起來就兩三萬了。現在大東動手術,光是醫療費用又是一大筆,多少錢都不夠填這個窟窿。”
早些年農村因醫療條件有限,體弱的嬰孩死亡率極高,不到長成便夭折。那時的人們認為, 多認一個乾爹乾孃, 就能給孩子多一層保護,讓他們無病無災的長大, 於是農村便有認乾親的習俗。
“他被人撞了,前天就進了醫院搶救,到現在還沒醒呢。”易三嬸嘆氣道,“昨天劉芬哭哭啼啼的給我打電話,說要借錢治病,我們才知道這麼一回事。文遠他爸昨天載著田嬸連夜趕去l市了,我這不得也去看看麼?”
“是啊,那小夥子長得可俊了,聽說他是什麼局的局長,做大官的。”易爺爺笑眯眯道。
“大東怎麼了?”易媽問。
三人一路說笑往村裡走,正好看見易爺爺正牽著老牛往這邊趕,他一見易媽便樂呵呵的打招呼。
易媽、易三嬸、易四嬸異口同聲:“男朋友?”
“他們家本就靠著大東在工地幹活掙錢生活,現在大東住院了,田嬸得去醫院照顧他。全家唯一的收入就只有劉芬在餐館當洗碗工的那兩千塊工資,一天的住院費都不夠,這哪裡成啊。”
“能是能,但田老哥他傷到腦袋,治好後可能會留下後遺症,這些都說不準。而且他的傷沒兩三個月是治不好的,住院費一天幾千塊,劉芬現在愁得天天抹淚,到處找人借錢。”
易媽臉上露出不忍:“那怎麼辦啊?他家裡本來就供著4個孩子讀書,哪裡還有錢治病啊。”
就這麼說定了。
“那人是開貨車的,他家裡窮,拿不出多少錢,只掏了一萬塊,再多就沒有了。”
易媽:“???”她家閨女今早說去找一個熟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