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揮鞭子,一邊衝小男孩兒破口大罵。
兩天沒吃飯的小男孩,勉強站起身子。因為沒力氣,腳下絆住鐵圈,道具噼裡啪啦掉了一地。接著迎接他的,便是更加密集的皮鞭。
“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什麼都不會!乾脆把你賣了,還能換點錢!”
小男孩已經被打的半昏迷狀態,聞言又拼命清醒起來。
他不能再被賣掉了!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周道安的身上幾乎已經疼痛到麻木,男人還在不斷罵著什麼,可是他已經聽不清了。
他只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昏迷的前一刻,忽然聽到一陣渺遠的壎聲,瞬間睜開雙眼。
是慕遠。慕遠每個月都會有幾個晚上,吹大半夜的壎。
邊境樂器音色空曠悲涼,在如水的夜裡更平添幾分離人愁思。
周道安坐起身來,床鋪上已經被汗溼一片。
“子恆,你黑眼圈怎麼這麼重!”
第二日一大早,周道安便收到了芳與澤的問候。
“我,背書。”周道安撒了個謊。
周道安完全不敢抬頭,生怕機靈的芳與澤看出點什麼,更何況他旁邊還坐了一個慕遠。
慕遠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他完全不像一個普通武夫,他好像什麼都會,又什麼都知道。
周道安每每跟他對視,總感覺對方能直接透過皮囊,窺視到自己的內心。
匆匆用過早飯,兩人被送到了書院。
芳與澤依然是呂夫子誇獎的物件,不同的是,周道安卻因為上課打瞌睡,被打了好幾下手心。
呂夫子性子直,管教又嚴厲,下手的時候絲毫沒有留情。
十下戒尺下去,周道安已經滿手通紅。
周圍的人聽得都直“嘶”,他卻愣是沒吭一聲。
“呂夫子下手也太狠了!”
芳與澤邊給周道安上藥邊抱怨,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
事實上週道安根本沒把這點傷放在心上,這比他以前受的那些傷輕多了,可是看著芳與澤小心翼翼上藥的模樣,周道安突然覺得,這傷口,好像是挺疼的。
“嘶——”
面前的人瑟縮了一下,芳與澤還以為自己弄疼了他,趕忙湊近朝著對方手心吹氣。
涼風蹭過手心,傳來一陣麻癢。
晚上練完武以後,周道安便坐在桌前抄書。
這是呂夫子佈置給他的,抄十遍《三字經》,作為他今天上課睡覺的懲罰。
這種事情芳與澤沒辦法代勞,呂夫子一眼就能認出來他的字跡,到時候,只怕周道安會被罰得更重。
於是芳與澤便拿了一本話本在旁邊陪著周道安。
周道安剛開始寫字沒兩天,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不說,速度還特別慢。
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周道安才終於放下筆,他扭頭看著芳與澤,對方正臥在椅子上,睡得正酣,周道安替他將掉在胸前的毯子拉到了下巴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