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院內已遍地髮絲,女子也淚如雨止。

哪裡都少不了傷心的人兒,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院中的姣麗女子丟下剪刀,一旁喚作輕語的丫鬟已經撲入她的懷中用手將她緊緊抱住,兩人看來情誼頗深的樣子。司徒錫不知她們因何感傷,但這兩人在自己的院子裡,恐怕是自己的親故,抑或自己也是奴僕?

一個懂得看氣氛的人是不會在這種場合突兀出聲的,司徒錫自認情商挺高,但當對面那姣麗女子把她那對兒噙著熱淚的微紅眼眶朝向自己的時候,他明白自己最好得說點什麼。

司徒錫看著她的眼睛,像是看向帶著露珠的粉紅荷花苞朵,他微微張嘴,心裡卻思考著古人見面打招呼的方式,或許該叫一聲姑娘,可又不清楚二人的關係,還是問一聲早安吧。

幾番措辭後,當丫鬟輕語也順著姣麗女子略顯呆滯的眼神望過來時,心中的言語到了他嘴邊卻成了兩字:

“你好。”

氣氛不算尷尬,但司徒錫發現二人的反應有些異常,像是見到怪物一般,輕語雙手掩著小嘴,滿臉不可置信狀。

而只聽“嘭”的一聲,與司徒錫對視的那女子已然站起身來,座下的獨凳被突然的力道掀翻在地,她慌亂地轉身蹲下將凳子扶起,悄悄拭去眼淚,待她回頭站起,她一手捂住自己的髮梢,一手緊捏自己的袖口,微微別過頭去將視線下移,神色有些複雜地忐忑開口道:

“相……相公。”

……

《道山清話》記載,陳瓘陳瑩中曾雲:“嶺南之人,見逐客,不問官高卑,皆呼為相公。”

但這裡不是宋朝,司徒錫也不是官員。

在氣喘吁吁地搬完那些堆積門前的桌椅之後,他將她們邀進房中一敘。

約莫半個時辰的溝透過去,司徒錫大概清楚了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他如今也叫司徒錫,字浮羽。

姣麗女子是他剛成婚的妻子鍾離愔。

“公子原來是會言語的。”這是輕語第二次發出這樣的感慨之言。

“輕語,不得無禮,再者,你應稱呼‘九王’,或是‘姑爺’才是。”鍾離愔微蹙娥眉,提醒輕語要懂得禮數。

“無妨,叫公子也挺好。”司徒錫苦笑著看著二人,經過剛剛的問答環節,他的腦袋有些更暈了。

不因別的,如今是楚國旭歷二十八年春,司徒錫想不起來這是哪個年代,在接著詢問了一些歷史相關問題後,聽著從鍾離愔口中說出的一連串從未聽聞的國名朝代,他恍然大悟,這就是傳說中的架空了。

天下紛爭,群雄割據,這片大陸上目前有六國並立。

北部有晉、齊二國,中部有宣、黎二國,南部則是召國與楚國相鄰。

未知的世界對於司徒錫來說絕對是一個壞訊息,這意味著他失去了對歷史走向的把握,但好在他又收穫了一個好訊息:他是個皇子。

六國在很久之前曾經統一,但後來長時間的分割讓各國君王紛紛稱帝,他是召帝的第九個兒子,因此鍾離愔才讓輕語稱呼他“九王”。

可剛剛聽到的年號是楚國旭歷,這就是司徒錫得知的最不好的訊息,他是召國的皇子,同時現在也是在楚國的質子。

再次環視一下房屋內的環境,據輕語所言,這整個院子處在城郊,院內也就只有他們三人,一個多餘的僕從都沒有。

仔細想一想,比起昭顯世子在清時的待遇,自己應該屬於“人類低質量”質子一流。

至於輕語為什麼驚訝於司徒錫開口說話,聽輕語描述,今日他還是頭一次和她們倆交流。

這個前身行事有些神經兮兮,多少在心中有些自閉和被害妄想的,他拒絕和周邊的一切人溝通,前日婚後便進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