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不用鍾離昧說,司徒錫也明白,飲酒傷身,魏嵐虛弱得過了頭,他這次跟著自己,如果喝多了出了什麼問題,自己還得負責,到時候就麻煩了。
至於鍾離昧所說的忠心,司徒錫則不置可否,他就算是忠心無比,那也是對鍾離昧而言,自己是不可能凡事都與之交底的。
自進入這書房以來,一直都是鍾離昧單方面地在向司徒錫問問題以及吩咐事情,司徒錫心中其實也有些許疑惑想要請教鍾離昧,首先就是糜氏的事情,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又說不上來。
糜氏之事太過突然,她忽然間就被鍾離昧休了,而又突然間不慎落水……
他並不清楚鍾離昧對糜氏的態度,因此也不知自己開口問他到底合不合適,想了片刻,司徒錫還是忍不住出聲。
“岳父大人,關於糜氏……”
“是了,你與她也有些交集……你也算是她半個晚輩,稍後記得去敬一炷香。”
鍾離昧一手持著卷軸,偏頭專心地品讀著其上的文字,聽到司徒錫提到糜氏,他頭也不抬,似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般隨口吩咐著司徒錫。
“岳父……糜氏當真是不慎落水?”
這一點是讓司徒錫最覺得疑惑的地方,聽聞糜氏是出自官宦之家,雖不是煊安中的家族,但這些年藉著鍾離昧的勢力應該不至於混的很差,糜氏此次雖是被休還鄉,但無論如何,於情於禮糜家之人也該會派人來接她才是。
就算糜家人沒有這麼做,鍾離昧也應該是會派人送她一程的,不管是念及情分還是單為了做表面功夫。
而糜氏自己也應是有些錢的,請人護送應該也不成問題,她此行定是有人在身邊照看的,又怎會輕易因失足落水而亡?
除非是糜氏自己萌生了死志……
“這些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多琢磨琢磨自己的境況吧。”
淮明公沒有因司徒錫問這些問題而反感,他繼續翻著書,不喜不怒地向司徒錫說道。
司徒錫沉吟了片刻,隨即便搖了搖頭,也是,這事兒既然和自己沒什麼關聯,那他又何必糾結。
他起初只是在擔心糜氏的逝去與她頭部的傷有關,畢竟這傷和自己也有些關係,現在知曉了與此無關便足夠了。
到底還是近些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太雜,讓他神經稍有些敏感了,現如今不論是什麼事都容易去往深了想,這樣有時候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簡單點才會輕鬆點。
“別想了,她數日前做了些對府上不利的事情……”
鍾離昧看完了當前書頁的內容,他伸手翻頁,同時隨意一瞥,見到司徒錫還坐在蒲團上發呆,忽然輕聲對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四日前她離開煊安,前日便不幸墜水,的確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此話一出,臺階下坐著的司徒錫身體陡然一緊,果然如此嗎?
他再抬眼看了看主座上盤膝坐著,正輕鬆自若地讀書的鐘離昧,不由地冒了一身冷汗。
糜氏,淮明公最心愛的妾室,司徒錫忽然覺得這個說法有些好笑。
環顧了一圈覓心閣內,自己此刻正坐在鍾離昧的身側與之議事,現在想想,就宛若與虎謀皮一般。
眼前這看上去頗為文雅的中年男人,他的這幾分儒氣與他整日裡埋頭於書房當中的行為,很容易讓人忘了他的身份與以往的經歷。
淮明公,一位有著萬千悍勇傳聞的無雙將領,這可是整個楚國最狠的幾個人之一。
“出去吧。”書房有些安靜的過分,直到淮明公將書合上,朝司徒錫揮了揮手,司徒錫才回過神來。
“小婿告退。”沒有多餘的言語,司徒錫持劍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