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醫生!你一定要救活他!”

墨弘昇被推著進入手術室的那一刻,她聲淚俱下地拉著主刀醫生的胳膊,彷彿是拉住了救贖自己的希望。

主刀醫生是個五十來歲面容慈祥的男人,大多進入這裡的那些家屬都是這種反應。雖然是見的多了,但醫者仁心,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心中都不免悲情。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的。”他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艾雨晨也安慰她:“老闆,你不要再哭了,一定會沒事的。”她從包裡掏出紙巾,心疼地幫她擦去掛在臉上的淚水。

可晶瑩的淚珠,有如傾瀉而下的瀑布,根本無法阻止。

田宇翔看著林紫蘇如此撕心裂肺的模樣,心中也著實不好受。他走過去將她扶到走廊邊的座椅上,安慰他:“少夫人,少爺他不會有事兒的。”

可是林紫蘇還未從驚恐和愧疚的悲傷情緒中抽解出來。她看著手上斑駁的血跡,鮮紅而妖異,剎那間和記憶中的那個場景完全疊合。

十四年前的那一次,墨弘昇也像今天這樣,毫不猶豫地擋在自己的前面,才被人販子的鐵棍砸傷了腦袋,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在長達十三年的時間裡,她再沒見過他,再沒有人提起關於他的隻言片語,她以為他死了,以至於每時每刻都活在愧疚中。

有時午夜夢迴,淚水濡溼了衣襟。人販子凶神惡煞的面孔在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他們用粗繩子捆住自己的手腳,把她扔在一個潮溼陰暗的小房子裡,八歲的她第一次想她是不是要被賣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又或者她會就此死掉,再也見不到家人。

她想回家,發瘋地想見姥姥,想見爺爺,想見爸爸媽媽,想見和她一起玩的小朋友,想見小土豆。那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體會到極度的思念和萬分的恐懼,那種知生死卻無法掌控生死的無力感。

若不是小土豆趁那些人販子不注意的時候砸破了小木窗將自己帶出去,她現在恐怕早就已經不知道被那些人販子賣到哪兒去了。若不是他為自己擋下的那一棍,恐怕死的人便會是她了。

當時警察正好趕過來,那些人販子也因此鋃鐺入獄。

她當時因為受了驚嚇住了好久的院,醒來的時候姥姥說那個小男孩好像被帶走了,但具體的情況她也不清楚。她出院後,經常跑到他們一起玩的空院子裡去找他,可是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很難過,以為他死了,還在那個院子裡豎了一個小小的木碑,拿著石頭在上面七扭八歪地刻了“小土豆”三個字。她越寫越難過,越難過哭的越大聲,她都還沒有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就已經見不了面了。

沒過多久,林紫蘇的姥姥因為心臟病突然離世,林盛瑜和黎嫣回老家料理完她老人家的後事之後,便把九歲的林紫蘇帶回了林家。

當年的心悸早就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就算當年的小土豆變成了如今薄倖的墨弘昇,他也早就不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可是在她心中,他就是他。

上一次,他因為救她在她的生命裡消失了整整十三年,這一次,他因為救她躺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

她覺得胸口好像扎著一根刺,連呼吸都是疼的。

手術持續了五個多小時,主刀醫生神情疲憊地從手術室裡面走出來,眾人立馬走上去詢問墨弘昇的手術情況。

林紫蘇緊張地抓住他的說,緊張地問道:“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臉上帶著笑意,溫聲道:“放心,刀刃刺入的位置不是要害,手術很成功,大家不要太擔心了。過會兒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大概明天就會醒過來的,”

既是好訊息,大家也暫時鬆了一口氣。

“老闆,你聽到了嗎?”艾雨晨高興地拉著林紫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