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來得及將人看清,頭頂的大洞就被再次遮蓋住了。
可,借屍還魂。
剛剛沈執清的話被他一字不拉的聽到耳朵裡,嵇宴搭在膝蓋上的手漸漸的攏起。
“今有一事,我日思夜想想不明白,特來問神。”他將話在口中醞釀了一番,“我最近遇上一人,他長得與我認識的一個……一個朋友極像,可我所認識的那個人,他分明厭惡我到極致,而這個人,他出現在我的世界之中,卻護我,佑我……”
*
沈執清到底是沒等到什麼神靈顯靈來回答他的問題。
夢裡,那人鮮活如初,就像是從未離開過一般。
屋內的燭火因風吹動,跳躍晃動,光影在地上投射出斑駁的影子來。廟宇正中央,高臺之上是一條盤起的巨龍,巨龍身軀龐大,身上的金鱗在光影裡熠熠生輝。
他仰頭將面前恢弘的廟宇看了一眼,半晌,他邁開步子,到底還是推開了神廟的大門。
嵇宴屈膝坐在神廟的屋頂之上,身側是被他掀開的一片瓦片。
可若是調動內力,導致寒氣再次入體,恐怕也是死。
而與此同時,神廟外,月光孤冷的斜掛在屋簷之上。
他沒被雍玦氣死,別到時候在這裡被摔死!
沈執清低咒了一聲,快速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光亮消失的那一刻,沈執清的腰就被一雙手給攬住拉進了懷裡。
隨著人的靠近,沈執清的鼻息之間就嗅到了一股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冷香,如霧中花,帶著一股子清晨微明的冷冽。
這是……
沈執清剛要叫出對方的名字,腰上攬著他的手就是一緊,隨即他就被對方帶著躍至了一側的山崖之上。
那人握著他的手,將手裡的匕首刺入到了崖壁之上。
兩個人的重量讓匕首飛速的下滑,火光飛濺,在滑動了大約幾米的距離,才堪堪停住。
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的沈執清,腳快速的在崖壁上找了一個落腳點,但搖搖欲墜之感,讓他知道這樣下去撐不了多久。
沈執清喘了一口氣,偏頭看向身側的人。
漆黑的洞中,沈執清只能隱隱的看見對方稜角分明的面龐,不清晰,但卻可以認出是誰。
“宴朝歡。”
嵇宴:“恩。”
嵇宴:“是我。”
真的是他。
能從上面飛躍而下的接住他,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名伶可以做到的事情。
沈執清再次落在他臉上的眼神多了一絲打量。
嵇宴:“相爺看夠了嗎?”
“不夠。”沈執清冷哼了一聲,“本相倒是不知,本相的那位嬌弱不能自理的愛妾,竟然是個會武的。”
嵇宴:“……”
今天這個情況顯然是問不出什麼東西。
沈執清沒再搭理他。
嵇宴知道沈執清這個樣子。應該是生氣了,他垂眸安撫出聲,“我打不過你。”
沈執清:“……………………”
我可謝謝你。
你還不如不說。
就他現在這個破身體,有武功跟沒武功沒任何的區別。
有被氣到。
沈執清怕自己被氣死,索性微微俯身朝著下方看了一眼。
只見下方漆黑,看不清到底還有多深。
匕首向下滑動了幾分,嵇宴摟緊了懷裡的人:“別動。”
攬在腰上的手突然收緊,沈執清貼在對方的身上呼吸一窒。
他深吸了一口氣,吐出聲,“太……太緊了。”
要勒死他了。
嵇宴手指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