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裡,就像是與之融為一體。
嵇君策的馬車一路未停,直接駛進了大門。
沈執清將車簾放下,回頭看向坐在馬車內支著肘子看著他的嵇宴。
“他進去了。”
嵇宴嗯了一聲,“不急,追的太緊,恐會被人發現。”
他將車內的五方糕遞到沈執清的手裡,“這家第一次買,嚐嚐看。”
五方糕。
又是五方糕。
嵇宴對五方糕是有什麼執著嗎?
沈執清本是想很有骨氣的不吃,但現實裡折騰了一天的肚子早就已經飢腸轆轆。
他伸手接了,咬了一口。
五方糕皮薄酥脆,絲絲縷縷的甜在口腔之中迴盪,的確還挺好吃。
難怪每次去雙喜樓玉離總是吵吵嚷嚷的讓他帶。
嵇宴給人倒了一杯熱茶,沈執清抬手接了,衝著人問道:“對了,你可知現如今是何年何月?”
嵇宴:“新曆初年。”
沈執清腦海中將這個時間回憶了一番。
新曆初年燕國剛剛被滅不過幾年光景,雍玦剛剛登位,第一件事便是親自前來燕蕪城視察。
也是這次邊境的視察讓嵇君策遇見了雍玦,並將人帶回了宮。
按理來講嵇君策現如今應該在雙葉城外大營,今夜來此,莫非是臨時起意?
嵇宴像是猜到了沈執清心中所想,衝著人開了口,“嵇君策今夜會來此,是因為今日是燕國滅國之日。”
沈執清沉默了。
等他出生入仕,燕國已經滅國了近二十年。
當年之事,被人寫進史書,沈執清只從其中的隻言片語裡面,窺探出了其中的一絲蛛絲馬跡。
史書中記載,燕國國弱,到了哀帝那一年,哀帝體弱多病,宦官當權,致使文官與武官皆不服朝廷,皇室凋敝到最後只剩下幾個老臣還在擁護皇室。
沈執清記得當年南梁攻入皇城之時,南梁派出了兩方軍隊先後攻城,一方為當年蕭家軍而另外一方就是飛虹將軍旗下的飛雪騎。
飛雪騎先行入城,入城之後便封鎖皇城,以至於被宮人簇擁著掏出的哀帝被困在宮中。
蕭家軍跟隨先帝隨後入城。
先帝入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屠戮皇室。
沈執清將思緒從深思之中抽出來,抬手掀開車簾,望向不遠處深宮。
百姓眼中的至高無上的權貴之地,內裡卻是死了無數英靈。
而今嵇君策深夜而來,是否是良心不安?
馬車外傳來輕輕的敲動車壁的聲音,沈執清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只見嵇宴抬手掀開車簾,車外之人與人耳語了片刻。
嵇宴放下車簾,衝著車伕出聲,“走吧,進去。”
馬車緩緩駛動,從宮門而入,順著主道一路進去。
燕宮與南梁皇宮不同,南梁皇宮崇尚黑金為尊,而燕宮喜紅喜豔,當年燕宮還鼎盛時,燕宮內繁花似錦。
現在……
沈執清下了馬車,手指在滿地枯萎著的雜草上拂過。
百年興衰,一夕殆盡,家國破敗而亡,若他是燕國的人,每日面對此等場景,恐怕會心痛至此。
可若選擇報復回去,塗炭的只是百姓。
沈執清搖了搖頭。
深宮內,寂靜的夜色裡突然想起了歌聲。
歌聲迴盪在四周,空寂,突然有些瘮人。
沈執清渾身一抖,朝著一旁走了兩步伸手揪住了嵇宴的衣服,“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身側沒有人說話,沈執清聽著歌聲頭皮有些發麻。
他手下力道加重,靠近嵇宴晃了晃對方手臂,“欸,嵇宴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