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而來的溫度,似是真實存在,而那人沒死,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沈執清的手指顫唞的微曲,在嵇宴看過來的同時,他移開視線,斂藏了所有的情緒。

“嵇宴,別再上前了。”

雖然這夢奇怪,但難保不會有人認出他們。

嵇宴又何嘗不知,他尋了長街兩側的店鋪,拉著人站在了廊下。

從他們這個角度能似是剛好能看見中間的情況,而人僻靜也不擁擠。

沈執清將四周打量了一番,就看見嵇宴抬手給他指了指,“看那裡。”

沈執清探頭朝著人群中央看去。

只見這麼一會,似是有人尋到了宴霖翻出馬車的禮盒給人送了上去。

宴霖下了馬車同人道謝,還賞了一些銀子給對方。

沈執清盯著宴霖手裡的盒子喃喃出聲,“進宮之前盒子竟然被別的人碰過,難不成是被掉包了?”

嵇宴掀開面前簷下垂下的簾子,走上前,“沒有掉包。”

“怎麼可能?”沈執清蹙眉,偏過頭看他,“若是沒被掉包,宴霖拿著真的盒子進宮獻禮,雍玦為何會說東西是假的?”

嵇宴輕笑了一聲,沒說話。

嵇宴這是猜到了,這人腦子到底是怎麼長得?

還敢笑他!

沈執清將可能在腦子裡推演了一遍,還是沒想通。

沈執清有些生氣的傾身上前,想要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立在廊下的嵇宴沒注意,因為他視線此時看著前方,所落之處是從一旁巷子裡走出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那時沈執清剛剛二十一歲,進士及第,正是最風光無限的時候。

那是他記憶當中熟悉的沈執清,肆意張揚,而許多年後的這人卻斂去了一切鋒芒,如珠玉雪藏。

這一刻,嵇宴的心臟像是被一雙手給揪住。

他在心裡叫了一遍沈執清的名字。

嵇宴將掌心的手握的更緊,他別開眼,轉身離開。

這個人,他不能讓沈執清看見。不僅不能看見這個人,也不能讓沈執清看見過去真實存在的那個他。

沈執清剛探了頭出去,連對方的表情都沒看到,對方卻拉著他朝一旁走。

冷不丁的,沈執清整個身子重心不穩的向前栽去,“欸,嵇宴你別……”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一雙手就及時的扶住了他的腰,將他扯進懷裡。

鼻尖冷香氤氳如冷霜,免於倒地的沈執清扶著對方肩膀長舒了一口氣,然而一口氣還沒舒完,沈執清突然意識到現在攬著他腰的不是別人,是嵇宴。

那個活閻王!

沒吐出完的氣,就梗在喉間,讓沈執清有點難受。

不得不說今日的嵇宴與記憶當中的不同,讓他一時間竟是忘記了分寸。

他定了定神從對方的懷中退出,面色稍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嵇宴:“沈執清。”

落在身上的視線打量中似乎是多了點別的什麼,沈執清順著視線看了上去,就看見那雙記憶當中冷靜自持的眸光,此時卻如濃墨一般的深黑。

沈執清被視線燙了一下,“恩?”

嵇宴朝著人走進,“你非要同我這般生分嗎?”

沈執清笑了,“我同攝政王何時熟過?”

這句話沈執清到沒說謊話。

他與嵇宴唯一有過交集的就是小時候,可……這都多少年了?

就算是後來兩個人天天在朝堂上針鋒相對,也從未不生分過。

這怎麼搞得跟兩個人見過,糾纏過,甚至好過似的?

嵇宴抿唇。

廊下一時間冷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