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茶碗裡,淺綠色的藥液盪開淺淺的漣漪。

沈淵只有一個妻子,兩人成婚近三十年始終舉案齊眉。但是沈霖住在外祖家的時候,沒少見舅舅後院裡的雞飛狗跳,寵妾得勢不把正妻放在眼裡也不是不可能。若說徐松念是為了找盟友,好像的確說得過去。

在今天遇到徐松念之前,她其實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徐松念。

沈霖趕忙對綠禾使了個眼色,微不可查地把綠禾護在身後。

沈霖不是沒有懷疑玉佩有問題,綠禾和陳府醫的關係之所以那麼好,是因為兩人從小是發小,綠禾耳濡目染認識不少藥物,綠禾查過,這玉佩上並沒有任何藥物,就是簡簡單單的羊脂玉,而且是上好的羊脂玉,價值連城。

若是徐松念主動想要和她交好,沈霖一點都不抗拒,畢竟喜歡美是所有人的天性。

玉佩的背面只有一個字——徐,應該是徐松念平日裡貼身帶著的信物,還帶著微微的芙蓉暖香的味道。

將門家的女兒,身上卻是這樣香香的,長得那麼好看,卻一嚇就病,更是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想到這兒,沈霖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或許就是因為徐松唸的柔軟,最後才被封彧那麼利用。可惡的渣男!

綠禾有些無奈,壓低了聲音拽了拽沈霖的袖子說道:“小姐,這還是在太子府,爛黃瓜什麼的……容易被有心之人聽去了……我知道您從小就喜歡好看的女子,可是徐松念是太子妃,這種柔柔軟軟的詞語也不是很恰當……”

不過綠禾也習慣了,自家小姐在外面有多麼人模狗樣,在私下就有多麼跳脫且不靠譜。

從後花園回清風苑,恰好從孟氏和呂氏合住的憑欄閣門外走過。

看著跪在憑欄閣外的身影,沈霖忍不住腳步微微一頓,明明有平坦的石板路,小冬卻偏偏跪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

凹凸不平的鵝卵石跪起來最是傷膝蓋,她垂著眸子,放在身側的手微微垂著,忍不住攥成了兩個拳頭。

要是在這種地方跪一天,明日鐵定連路都走不成了。她平日裡爬高上低,綠禾懷裡備著的就有跌打藥。

看清楚並沒有別人注意到這裡,沈霖才裝作不經意從小冬的面前走過,隨手丟給她,輕聲道:“你年紀還小,在府裡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別被別人利用了還不知道……”

呂氏孟氏這些沒名分的夫人是沒資格帶家生丫鬟進來的,小冬原先是清風苑外負責灑掃甬道的侍女,後來被呂氏看中,然後選到了自己房裡伺候。

今日的事情看似是小冬不小心被孟氏抓了把柄,可平日那些事情都是呂氏授意小冬做的,結果今日呂氏甚至完全沒有出現,壓根就沒有維護小冬的意思,現在更是直接罰小冬跪在門外……

沈霖跟著母親長大,經商之人沒那麼多生來的尊卑貴賤,雖然沈家也有很多丫鬟,但是都如綠禾一般,沈霖從來都是把她們當做玩伴,從來不會仗著自己的小姐身份就隨便欺負她們。

反而,沈霖是很心疼這些十二三歲就因為各種原因被賣的小丫頭的,年少不知事,便身不由己。

沈霖淡淡道:“這是上好的跌打藥。用或者不用,你自己拿主意,如果你想拿給你主子告狀,我也沒意見。”

說完,沈霖帶著綠禾就走。她心裡有分寸,只能管到這兒。

而且小冬不可能去找呂夫人告發她,沈霖平白無故給她傷藥,小冬不是家生丫鬟,只會引得呂夫人猜忌她,對小冬自己沒一點好處。

綠禾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著沈霖走了。

在太子府應該謹言慎行,她是沈霖的母親派來保護沈霖的,應該阻攔沈霖。

但是她也知道沈霖這人的性子,她表面嘻嘻哈哈不靠譜,但是心裡柔軟,從不草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