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礙,身上血腥味絕不會濃到這個地步。

裴昭雪現在因為傷勢化膿,痛苦到額間青筋暴起,後背也出了不少冷汗,還要逞強。

“沒有,我”

沉鳶不再給他反駁的機會,攙扶住他身子後問他,他的包房在哪間?

他這麼一指,沉鳶才發現,正好是在她包房隔壁的位置。

入了屋,她扯開裴昭雪衣衫看了下,裡衣已經被血液和黃色的膿水滲透。

裡衣內的傷口上綁了好幾圈白色綁帶,但還是止不住溢位的血液。

“你到底是怎麼傷的這麼重的?墨二呢?他不是隨身跟著你,這會兒怎麼未瞧見他人影?”

沉鳶擰眉剛說罷,墨二便領著醫師回來了。

他看上去回來的很急,連帶著被他拉過來的醫師都氣喘吁吁。

“主子,醫師找過來了,您”

墨二話沒說完,見沉鳶過來了,愣了一下,忙止住了聲,看向沉鳶的眼神異常複雜。

沉鳶察覺到了,在醫師進來給裴昭雪看病的時候叫住墨二,到了包房長廊處問他,裴昭雪這是怎麼弄的?

“按照現如今的朝堂局勢,不應當會有誰這麼明目張膽地對他下手才是。”

又不是像王家商坊那邊,商賈出身,行事也走極端,根本不太會顧全大局。

墨二一臉欲言又止,但最後只是搖了搖頭,悶沉著聲音說:“主子不讓屬下透露,少夫人”

言及至此,墨二意識到沉鳶已經不再是裴昭雪夫人,忙改了稱呼。

“沉女郎便勿要為難屬下了。”

方才沉鳶也看出來了,裴昭雪並不是很想將事實告訴她,不若也不會在她想提供幫助給他時一直拒絕。

見墨二說罷便要離開,沉鳶叫住了他。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不能親口告訴我事實對吧?”

“是如此。”

“那我問你,你只需要點頭和搖頭,應當不算違抗他命令吧?”

墨二沒想過還能這樣,愣了下後沒說話,沉鳶便知曉算是有戲,試探問他:“他會如此,莫不是和我有關?”

墨二頷了頷首,沉鳶擰眉,思及起這段時間處理商坊紛爭時從來都是較為順利一事。

以及王家突然開始偃旗息鼓,不騷擾沉家商坊的事情,心中隱約有了個答案。

“是因為沉家商坊?王家商坊派人傷了他,他替我擋的傷害對麼?”

少女音色冷了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十分令墨二吃驚。

吃驚過後,思及她從前能和裴昭雪在一起,且還幫他在成為宰輔一途上出策良多一事,又覺得能理解。

也是了,這兩人倘若其中有任何一個是蠢人,當初也不會在一起。

他同樣頷了頷首,沉鳶到這裡,已經知曉了個大概,沉默良久後,放墨二離開。

醫師這時也已經完成替裴昭雪的檢查和包紮。

他即將離開時,沉鳶又將他攔下,問了下裴昭雪的傷勢情況。

“他胸口上的傷可不比旁的那些小傷,但凡這傷口再偏移一點,他這性命便會不保,塞北這邊氣候又惡劣,並不適合養傷,還是建議女郎早些帶你夫君離開此處,不若在風沙肆虐下,不利於他傷口的調養。”

沉鳶見醫師誤會了她和裴昭雪的關係,沉默片刻後最終沒有糾正他,只是說了句她知曉了。

再折回包房之後,墨二已經出去按照方子煎藥了,裡面只有裴昭雪一人靠著軟枕,虛弱在歇息。

沉鳶嗅著屋子內濃郁的血腥味和藥味,思及起方才醫師所說,對比他身上其它小傷勢一事,猜測這應當並非他頭一次為她受傷,心中情緒異常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