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重明也沒再拒絕,只是聲音微啞道:“謝謝。”

畢竟他就算不在意自己,卻不能不在意兩個最小的孩子。

阮昭笑笑,“一家人何必說謝。”

“是啊爹,謝來謝去就生疏了,三妹,嫂子也不跟你客氣,不過以後只要有機會,嫂子一定會好好報答你。”

李清雅倒是很乾脆。

她雖有孃家,但也明白家人秉性,此行別說幫助了,怕是已經明言斷絕關係。

如今能給予幫助的,就只有阮昭。

能有機會活,沒有人想死。

幾番話下來,大家之間的距離都拉近不少。

不過看著依然不言不語彷彿失魂一般的阮林珏,還是令人心情沉重。

阮父也只能溫聲勸說,好說歹說,終於把孩子說動彈了,多少給了點反應。

可不等眾人鬆口氣,下一個來探監的人就徹底一榔頭把阮林珏打自閉了。

這次來探監的人,是與阮林珏有婚約的許家之人。

只不過來的是許家的健僕,也不是來探望,而是退婚。

原本這件事大家心中也已經有所預料,即便許家不提,阮重明也打算等許家來探監時提。

現在人家只是先一步而已,問題是對方的行為未免太過折辱人。

許家只是商戶而已,以往許員外見阮家人都要先行禮,如今兩家婚約解除,卻是派一個家僕來羞辱。

家僕見阮家眾人面露憤怒,半點不怕,還挺得意。

“我們家主說了,二郎君你也別怨,他好好一個閨女,總不能嫁給罪人,流放北疆暫且不說,以後說不得還要成為別人的奴僕,如果阮家還有點良心,就請簽了解婚書吧,別耽誤我家娘子了。”

“另外,我家家主也說了,只要簽字,這些盤纏就當許家給予阮家的心意。”

他說著,隨手把包袱丟在地上,一塊坑坑窪窪的粗麵餅正好滾了出來。

看著滾在地上,沾了一層土灰,又被家丁隨意踢回包袱邊的粗麵餅,阮家眾人既是憤怒,又感到濃濃的悲哀。

這就是牆倒眾人推。

阮重明陰沉著臉,拉著還要說什麼的大兒子,掃了眼一直低垂著頭不言不語的二兒子,繃著臉上前。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家僕,伸手,“解婚書拿來。”

畢竟為官多年,即便一遭落魄,但依然威勢不減,家僕被他一攝,氣勢不覺也弱了一分。

反應過來後難免有些惱羞成怒,立刻從懷中掏出解婚書直接丟在阮重明腳邊,色厲內荏道:“趕緊的,簽了吧,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阮重明努力壓制怒火,彎腰便要去撿。

不想一隻纖長白皙的手卻快他一秒,撿起地上的解婚書。

眾人不由都朝她看去,才想起這裡還有一個阮昭,頓時面上更顯難堪。

相認的第一天,卻被對方看到如此狼狽的一幕,讓他們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阮昭展開婚書簡單看了一眼,卻沒有遞給阮父,而是抬手把絲帛直接撕成兩半。

“昭昭。”

“你做什麼!”

眾人都是一驚。

那名家僕回過神來後,更是怒不可遏。

不過好歹他還沒失去理智。

他敢對阮家肆無忌憚折辱,對這位可不敢。

人家雖也落魄了,但祿明皇依然疼愛於她,誰知道哪天就又把她召回身邊呢。

就算不提祿明皇,可還有一位對她情根深種的四皇子呢,哪位都不是他們這些小奴可以得罪的。

阮昭拿著絲帛,朝牢門走去。

家僕看著她,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