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發著燒呢。”他起了身,“要躺下休息會兒嗎?藥要半小時後才能吃。”
陳念嬌點點頭,往被子鑽,只露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在外面。
宋新詞端著空碗走到門口,開了門,卻忽然停住腳步,手還握著門把手,轉身看向她,臉上是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剛才是——害羞了?”
陳念嬌聽到這話,恨不得將整個頭埋進被子裡,但她忍住了。宋新詞當真是變了,從前他不會這樣當面、赤裸裸戳破別人的心思。
“在我的詞典裡才沒有害羞這個詞兒。”她不承認,嘴上不承認,心裡也不承認,這只不過是發燒的正常反應。
宋新詞沒繼續說,出了臥室,還細心替她關上了門。
人離開後,陳念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她不太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應該感到煩躁的,又欠了他人情。
主臥有獨立的衛生間,陳念嬌躺了一會兒,起來上了個廁所,順帶洗了臉。不照鏡子還好,一照鏡子才發現,自己的面容憔悴極了。紅暈消散,臉色有些蒼白,還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自己好像有點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她應該是瀟灑矜傲的陳大小姐,而不是現在這個可憐巴巴的樓上鄰居。
從衛生間出來,她聽見門外有腳步聲,趕緊上了床。
果然下一秒,敲門聲響起,聽到裡面應聲,宋新詞才推門而進,一手拿著一隻玻璃杯,另一隻手提著一小袋藥。
他走到床前站定,彎腰將藥和水放在床頭,也沒急著直起身,“有力氣坐起來嗎?”
陳念嬌沒答話,身體力行向他證明。沒成想用力過猛,起得有些急,差點撞上正彎著腰的宋新詞。
兩人對視著,只有咫尺距離。
動作有些突然,誰都沒反應過來,或者是已經意識到,但卻不想拉開距離。
宋新詞褐色的眼睛格外專注,裡面像是有一汪清泉,溫暖繾綣,“喬喬,你這是忍不住想要動——”
他停頓了一下,似是輕笑,“動嘴了嗎?”
陳念嬌那雙桃花眼因沒休息好有些血絲,此刻看來卻有些柔媚。她腦子有片刻的呆愣,反應過來,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胡說什麼呢!”
明明沒多大力氣,那人倒是順勢起開了。
窗簾其實很遮光,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宋新詞拉開了。外面陽光很好,有光束照在她粉色碎花被子上,暖洋洋的。
“吃藥吧。”宋新詞彎腰將水遞到她手上,又將三盒藥,按照劑量掰出來,遞到她面前。
陳念嬌看著他手心花花綠綠的一把,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頭。
瞧見她的動作,宋新詞聲音軟了下來,仔細聽,還有幾分哄人的意味,“不吃藥可好不了,你應該不想去醫院打針輸液吧。”
陳念嬌從小就沒少挨針,所以對醫院也是有陰影的。以前在錦城還會被老太太押著去醫院,到了北城以後,從來都是能拖就拖,沒生什麼大病,也就沒去過醫院。
她皺著眉頭將藥分成三次吞了,抱著玻璃杯咕嚕咕嚕灌了兩大口水。
嘴裡還是發苦。
面前伸過來一隻手,手心躺著一顆粉色草莓味汽水糖。
陳念嬌幾乎沒有猶豫地拿過來、剝開、含進嘴裡。
熟悉的味道在嘴巴里綻開,有些回憶也從記憶深處翻滾出來。
……
“宋新詞,我不要吃藥,這藥太苦了。”陳念嬌坐在餐桌前,看著眼前黑漆漆的中藥,滿臉拒絕。
宋新詞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一盤子草莓,“還有十五分鐘,賀老師就該到家了。”
陳念嬌這才乖乖端起藥碗,捏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