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運知剛入了白虎門,就見了前邊的刑部尚書顧亭,小跑著追上去,收著聲音喊道:“顧大人等等。”

顧亭聽見喚聲,停了步子,回頭說:“溫大人也接到了皇上的旨?”

“是啊,”溫運知與顧亭並排走,將頭靠近了,壓低聲音說:“大半月沒見著皇上了,這突然宣咱們進宮,不會是?”

“誒!”顧亭轉頭向左右看了看,“慎言,一會兒就知道了。”

“聽說二皇子收了安永後,竟然有不少‘自救軍’殘餘主動求歸順,帶去的一萬兵,打完仗反而變成了一萬三!真是聞所未聞!”溫運知將聲音放得更小,快要靠到顧亭耳朵上去了,“永安附近幾城的亂匪也去投了城,竟然有萬眾所歸之像,你說皇上會不會改傳……”

顧亭輕輕嘆口氣:“唉,但願吧。但你可知前幾日寧國來了使臣,誰陪著見的皇上?”

溫運知疑問:“誰?”

“皇后。”顧亭意味深長的說。

魯興立於階上翹首,遠遠的看到兩位大人,臉上掛著一如繼往的諂笑,碎著步子迎了上來,說:“就差兩位大人了,快請跟雜家進去吧,皇上可交待了,得人齊了再說事吶。”

景宣帝的寢殿內,依次站了皇后、太子、鍾貴妃和六部尚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關顧允也被宣來了。更難得的是,坤王關慕紀竟然也在,全屋除了皇上,就他一人坐著。

景宣帝這一日,瞧著有了些精神頭,只是雙頰凹陷得不像話,顴骨像是要從那乾癟的面板底下穿出來,他背後枕著厚厚的被褥,身上也蓋著一層,半靠半坐著,張著嘴幫著鼻子喘氣。看見最後兩人到齊了,才說:“朕今日召眾卿家來,想必你們也猜到了是為何事。國不能一日無主,穆尚書,素聞你丹青了得,朕這最後一道旨意,你來執筆如何?”

穆行淵多次在皇上面前大讚二皇子,暗中與朝臣們也曾議論過二皇子有大將風範,若不是擔心人言外傳,他直接想說,二皇子實在是有王者風範才是。

聽了皇上的話,立即雙膝跪地行禮,道:“謝皇上厚愛,臣受寵若驚,願為皇上效犬馬之勞。”穆行淵心中暗喜,莫不是真要傳位給自己的表侄兒?

“朕獲天地宗社之默佑,治鄴國之天下二十二年,為國之遠計,為庶之近憂,夙夜孜孜,寐寤遑遑,求休養蒼生,達昇平四海。咳,咳。今朕福命天至,誠以難得。皇太子關顧之,敦厚純良,咳,咳,咳......”

韋皇后上前輕輕撫著景宣帝的胸口給他順氣,安撫著:“皇上不急。”

一旁的眾人,臉色各異。關顧之將他們的神情一一看在眼裡,父皇提了半句,應是如願傳位給了自己,滿屋的人,除了母后,哪個像是如願的樣子?連執筆的穆行淵在聽到“皇太子關顧之”時,都突然停了筆,像是聽錯了似的望著父皇。關顧之欣喜之後,心中一陣厭惡。

景宣帝握了韋皇后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側,接著剛才的旨意說:“皇太子關顧之,敦厚純良,品性堅貞,勤學於天未半明之時,敏思於國民之為大善。即日傳大位於太子關顧之,諸大臣應輔之如飴,同扶江山社稷。咳,咳。”

鍾貴妃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關慕紀,他神情淡然,看不出半絲情緒。

按關慕紀原先的計劃,昨日宿衛軍就該炮轟皇城,不日自己就該高坐龍臺,受百官朝拜!何輪至此無知小兒!真是時之命也!

立了冬,日頭落得早,才酉時天就擦著黑了。

卓修璟笑意盎然的從院門進來,見到關止因在院中練劍,他側身伸手,一把抓住握劍的手腕,就將人拉到懷裡,猝不及防的吻在那嬌豔的唇上。

旁邊的青竹和威子被驚得張大了嘴,互相看一眼,低了頭痴痴抿笑。

卓修璟吻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