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慌不擇路 (第1/4頁)

日子太苦悶。

趙廣波建議帶著我去富貴家走親戚，順便從親戚家借些種子。

親戚家很遠，翻過山之後，還要坐一陣班車。

王桂花堅決反對，認定我會趁機逃跑。

趙廣波卻已經做起了計劃，準備了粗粗的繩子，打算將我的雙手拷在背上，押著我去走親戚。

那個叫尹仁波的，也要帶著媳婦去。他原先的那個媳婦，因為連生了三個女兒，已經被胖揍一頓，委託王夢瑤轉賣了。

他最近又新買了一個媳婦，叫白靜，比我來的早一些。

他要帶著白靜去鎮上看一看，擔心她的肚子大不了。

我們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星期日早上出發。

我和白靜走在中間。

白靜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一種絕望的笑容。

我倆的手上都搭著一件衣服，遮住了綁得緊緊的繩子。那是趙廣波親自操作的。

尹仁波跟趙廣波走在前面，兩個人激烈的討論著，用什麼樣的方式可以生更多的兒子。兩個人講了半天，也講不出什麼頭緒。

王桂花跟在我們後面唉聲嘆氣，上了年紀，她總是這裡疼那裡疼。

有時候她會跟我抱怨，我總是白她一眼，巴不得疼死她個老東西。

趙老漢跟在王桂花後面，將柺棍敲得咚咚響。

山很難爬。

我們走得氣喘吁吁，走一陣還得停下來等趙老漢。

趙老漢的腿不方便，走得比我這個大肚婆還要慢。

王桂花埋怨趙老漢。

趙老漢說不放心。

他們四個人捨不得坐車，攔了一個路過的三輪，將我們帶到了他親戚富貴的村口。在趙廣波推我上三輪車兜的時候，蓋在我手臂上的衣服滑脫了，露出被綁著的雙手。

三輪車司機看了一眼，沒有吱聲。

車上坐著幾個人，都往旁邊躲了躲。

車子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趙廣波和尹仁波在前面引路，王桂花和趙老漢跟在我和白靜的後面。

親戚家是個富裕的家庭。

外牆用的是紅磚，內牆砌的是瓷磚，房頂上一律全是青色新瓦片。門外的空間也用紅磚鋪了，顯得寬闊、平整，一直延伸到牲口棚，棚裡養著那頭被趙家賣掉的大騸驢，正在吃草，旁邊是兩頭大黃牛。大黃牛生了一頭小黃牛。

趙老漢見了大騸驢覺得親切，不住地望向那邊。

富貴跟著說：“真實一頭好驢。”順帶著誇了誇趙老漢的餵養技術，說在自己家，叫這頭驢受了苦了。趙老漢不太會說話，訕訕地說著“哪裡”，眼神裡卻露出滿意的神色。

牲口棚旁邊的豬圈裡，是一頭剛生仔沒多久的老母豬。幾個小豬正在哄哄亂叫，似乎還認得正是趙廣波在不久前帶走了它們的兄弟。

富貴家的人都迎了出來。

一個穿著乾淨、留著長長白鬍子的老人，握住趙老漢的手，拍了拍尹仁波的肩膀。

他們全家不住地將我和白靜打量。

孩子們的目光停留在我倆被綁著的雙手上。

王桂花略帶歉意地笑著，將我的雙手解開，又去解白靜的繩子。尹仁波不知道用什麼手段綁的，王桂花解不開，只好將尹仁波叫過來解。

最後，繩子終於解開了。

大家長出一口氣。

白靜活動了一下手腕，露出胳膊上的青紫。我只覺得手部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女主人回以淡淡的微笑，伸出手抓住王桂花的雙手，說著問候的話。

我們被迎了進去。

院子是用水泥打的，中間種著一顆梨樹。三間瓦房都很敞亮，有很大的玻璃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