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楊暜帶著薦書,讓呂德華和慕容勰抬著拜師禮,前往宜仁坊薛府私學。三人沿著平康坊的南北大街出北門,一路走一路欣賞著沿途的古建築。這時的建築看上去氣魄宏偉、嚴整開朗、舒展而不張揚,古樸卻富有活力。屋頂曲線舒展開朗,出簷深遠,線條流暢活潑的鴟吻和疊瓦脊形成了這個時代最具魅力的冠冕,而木構部分的斗拱、柱子、房梁等在內的構件均體現了力與美的結合,整體風格舒展樸實,莊重大方,色調簡潔明快,令人賞心悅目。
平康坊正北正對著的是崇仁坊,偏東北方向就是宜仁坊,薛道衡是朝廷三品大員不需走坊門,宅邸在南坊牆上單獨開了門,薛府出門一路向西就能直達大興城主幹道朱雀大街,再向北行就是帝國核心大興宮的朱雀門,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堪稱朝廷重臣上朝、當值、面聖的不二之選。薛府管家在看了楊暜帶來的薦書後吩咐奴婢將拜師禮抬了進去,安排呂德華和慕容勰去西廂房歇息,這才引著楊暜前往私學而去。
薛府的私學位於府中東廂房內,這是間約八十平米的空曠房間,地面上鋪著實木,進門先是在地臺上擺放著大炕桌,正對下面二十張較小的炕桌,每張炕桌下都放著蒲團。楊暜進去時候前兩排炕桌上坐著五個學生。看到楊暜進來,幾人主動起身叉手見禮,楊暜也俯身還禮。仔細打量著幾人,其中年紀最大的學子面如冠玉,俊逸非凡,穿著很少見的玉色綢緞衣,腰間美玉吊墜古樸大氣,看上去就不是凡品,瀟灑氣質讓人見之印象深刻,眉宇間略有凌厲之色,不知為何楊暜總覺得這人有些面熟。身著飄逸白衣的學子明顯是女扮男裝,肌膚似乎比衣服還要白上幾分,鵝蛋臉搭配純淨杏眼、精緻瓊鼻、櫻桃小口,散發著淡淡的書卷味道,氣質典雅高貴,只是正面看上去有些平平無奇,不過考慮到她應該只有十三四歲,未來大有可期。二個十二三歲容貌相似的大約是兄弟,穿著同款的玄色圓領袍衫,面相敦厚面板略黑。最小的孩子看上去只有七八歲,兩隻點漆般的眼珠咕嚕嚕的轉個不停,絕對是個調皮搗蛋的鬼靈精。
幾人看著頭上裹著傷布的楊暜眼神彼此交流著,因為還不熟,沒好意思直接詢問緣由,楊暜看大家都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叉手說道:“鄙人楊暜,今年十四,還請諸位師兄師弟多多關照。”指了指裹傷布,補充了一句,“呃,這個嘛,騎馬時候一點小小的意外。”他沒有刻意點出女子,而是預設她的男裝身份。時下風氣還比較開放,女子在社會中也擁有著一定社會地位,從皇帝皇后並稱“二聖”就可想而知。俊逸男子很有風度的同樣叉手說道:“楊筠,今年十五,來薛師處進學一年”,書卷氣小美女也裝模作樣叉手,清清脆脆的說道:“薛凝,年十四,自小跟隨薛師。我是九月生的,不知稱師兄還是師弟呢?”接著是那黑皮倆兄弟,一起叉手說道:“賀若懷廓/賀若懷亮,年十三,薛師處進學一年。”古靈精怪的小子最後也叉手說道:“薛收,八歲啦,跟家J……”還沒說完被美少女狠狠瞪了一眼,繼續說道:“跟家兄從小隨薛師進學。”
楊暜聽大家都介紹完了先是回答薛凝的問題:“在下生辰在六月,所以你是薛‘師弟’。”在師弟二次特意加重了讀音,然後開玩笑說道:“呃,大家都是兄弟啊,我和楊兄幾百年前說不定也是一家呢。”看他們似乎都沒“GET”到其中的點,尷尬的繼續活躍氣氛:“薛師弟的ning,是溫泉水滑洗凝脂的凝嗎?”
“哼、登徒子!”薛凝柳眉倒豎,不滿他的口花花。
“……”
“好一個溫泉水滑洗凝脂,這句詩出自何處?”
隨著趙忠祥般的慈祥聲音,留著長髯兩鬢略有花白的挺拔老者走了進來。“呃,就是臨時看著這位薛‘師弟’膚若凝脂臨時想到的。”楊暜無恥的把白樂天的名句據為己有。老者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