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人市‘花馬鹽肆’後堂。
江津和張成兩人主客易位,這次輪到江津嘲諷了:
“怎麼樣,我就說你斷不掉他們粗鹽的來源吧,不說我們鹽幫控制不住京城全部的粗鹽,據說他們似乎只需要兩石粗鹽就可以製作一石雪花鹽,京城每天賣出的食鹽超過兩百石,這個坊裡買三鬥,那個坊裡買兩斗的,鹽肆總不能所有大筆交易都不賣了吧?”
“事已至此,說這些馬後炮的話還有何用,你不也交涉失敗了嗎?眼看就是堂主給的最後期限了,別忘了堂主說的可是要換掉我們兩人,如今你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說說怎麼辦吧。”還沒到夏天,胖胖的張成滿頭大汗,拿著把蒲扇‘嘩嘩譁’的扇著風,原本以為那楊暜沒幾個手下,那自己當然可以控制住不讓他們買到粗鹽,但沒想到他一下子擴充了那麼多部曲,於是他的‘斷鹽’計宣告破產。
“手下人也不是沒想過直接動手,但他們在升道坊的作坊白天有數十精壯漢子,每日都似在整軍演武,我們手下人手倒是不缺,這麼大規模的火拼,先不說可能會有靖安司和左右武侯插手,打起來未必討得了好。”江津手下不缺亡命之徒,這些天他一直都有派人盯著平康坊和升道坊內楊暜的兩處宅院。
“堂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無論如何這兩日都要有所行動。”張成望著窗外的綠意漸濃,心下卻是逐漸灰暗,楊仁行絕不是個寬容的領導,對手下苛刻至極,實在不行只能冒險魚死網破了,糾集人手先做過一場,再想辦法讓官面人物去收拾殘局。
“平康坊動不得,離皇城太近,住了很多達官貴人,左右武侯時常巡查,看來只能對升道坊動手了。”江津也和他達成共識,準備大幹一場,十幾年前他一個一無所有的光棍漢子,豁出命來才博得這錦衣玉食,誰也別想輕易把他打回原形。
“事不宜遲,我這就召集人手準備。首要是拿到制雪花鹽的方法,若不可為,拿到他們製鹽的器具也可,至不濟也要毀了他的作坊給他個教訓。但要儘量避免殺傷人命,免得官面上的收拾殘局又敲我們一大筆,不過他們實在不識抬舉,那也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張成目中閃過決絕。
“好,我們一起去。由我的人先動手……”聲音漸低,江津從人畜無害的中年文士又變回了當年那殺伐果斷的鹽梟。
延康坊,右相府。
柴紹把他和楊暜的聊天記錄複製貼上給了楊玄感。
“這麼說這楊暜不用顧慮,問題只在李家了?”楊玄感沉吟。
“還有疑點沒查清楚,那平康坊的宅院,絕不是普普通通一個七品武官能買下的,別的倒沒什麼,怕只怕和那邊……”柴紹指了指東邊,意思很明顯,太子東宮。
“說的不錯,雪花鹽生意雖然不錯,相比京城每日兩百多石的食鹽還是微不足道。但若是和那邊直接衝突定會引起陛下震怒,陛下剛剛下旨說了都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我們不能打陛下的臉。還是得先從李家入手,那楊暜說李家只要鬆口,他就和我們合作沒錯吧?”楊玄感心中有了決定。
“不錯,他說若李家和相府達成一致,他便同意由相府這邊接手生意。”柴紹給出肯定的答覆。“還有一事,小弟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說,你我兄弟,何必吞吞吐吐?”楊玄感不耐道。
“呃,是這樣,那楊暜說之前有人找到過他,出的價比李家還要低,如今我們在京城還不能說一不二,下面人做事就開始囂張了起來,長期如此怕是壞了晉王大事!”柴紹覺得鹽幫的人太過囂張,若是他們直接提高出價,也許當時這生意就拿下了。
“叫楊仁行來。”楊玄感對身邊的隨身說道。“等他來了我問個清楚,這些粗胚稍稍放鬆些管束就翹尾巴!”也不知是說他哥還是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