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才睡著的劉鐵根早早被自己的生物鐘叫醒,昨夜太過興奮,不光去嘲諷了對頭劉正會一番,還跑遍了每個廂房與人閒聊,四處宣講他的感恩論。自由的味道甜過初戀,利人市人行中管束極嚴,活動範圍被限制在小小的囚籠中,與牲畜沒有什麼區別。廂房中其他七個人還都在睡夢之中,醒來後他不想再睡回籠覺,躡手躡腳的下地推開門走到了院中,昨天來的匆忙,初來乍到有些緊張,然後洗澡、吃飯,天就黑了,都沒有好好看看四周環境。

這原本應該是個很雅緻的小院,果樹栽種的錯落有致,樹上粉色的花快要開敗了,白色和黃色的開的正盛,猜測應該是孃親說過的桃花、梨花和杏花。五個醜陋的棚子,聽下人說叫什麼‘浴室’的破壞了整體環境,這就是昨天洗澡的地方,想想洗掉的泥垢,恍若新生。院正中石子路兩邊架子上的植物,長著手掌形葉子,鬱鬱蔥蔥的十分喜人。

“哎,你叫啥,亂看什麼呢?”公鴨嗓打斷了他探究的眼神,稍稍低頭才看到‘浴室’旁一個面容猥瑣、身材矮小的人拖著輛平板車走了過來。

“這位大人,在下劉鐵根,昨兒就看到您跟隨在主上身旁的英姿,只是還沒來得及請教如何稱呼。”眨眼間劉鐵根就調整了面部表情,微笑露出八顆牙齒,讓他的眯眯眼看上去成了條縫,圓臉顯得沒有絲毫攻擊性。

呂德華猥瑣的五官抽動著擠成團狀,彷佛遇上了七世宿敵:“不敢稱大人,小的不過是大郎身邊的雜戶,姓呂,得大郎賜名德華!”一句話點明他高於部曲的雜戶身份、與主人的親密關係、還有他拉開距離不,受鐵根吹捧的態度,足見功力。

劉鐵根眯眯眼中精光一閃,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部豎起,圓臉上的笑容卻更顯真誠:“呂先生過謙了,鐵根初來乍到,還要您多多提點,昨日看到主上大事都是安排呂先生出手,足見呂先生乃是主上頭號心腹之人,鐵根還要向呂先生學習。”

呂德華皮笑肉不笑說道:“哪裡,哪裡,就是盡些下人的本分罷了,主上最信任的是宇文管家,好了,先不說這些,你既然醒了,這個是給你的。”說罷從平板車上取下個瓷杯、豬鬃刷子和個小匣遞給劉鐵根。

“請問呂先生,這是……”劉鐵根不解的問道。

呂德華比劃著“喏,這樣,這匣子裡是雪花鹽,匣子裡是一個月的份量,灑在刷子上,然後用來刷牙,大郎說了牙齒很重要。”楊暜交代他安排部曲都要保持口腔衛生,保護好牙齒,是因為古代人之所以壽命短,不注重牙齒健康有很大的關係,許多人三四十歲就有了齲齒,牙齒開始脫落,沒有假牙,就只能吃些糊狀流食,自然極大的影響了壽命。人們常說古代平均壽命只有三四十歲,這個也是不對的,平均壽命主要是被新生兒死亡率高拉低了的,實際上正常的成年人平均還是能活到五六十歲的。新生兒死亡率高最主要的原因是普遍成婚年紀太小,女子骨盆還未發育完全,加上衛生條件不好,自然死亡率會很高。

劉鐵根開啟他的雪花鹽匣子,想起小時候孃親給他看的塊狀半透明的粗鹽,無論如何不能把兩種鹽聯絡在一起。“呂先生,我們昨天菜裡用的就是這個雪花鹽嗎?”

“不錯,正是,這就是大郎和我一起製作出的雪花鹽”呂德華得意的炫耀與楊暜的工作經歷。

“這小匣很貴吧?”鐵根帶著小心的問道。

“那當然了,五倍於普通粗鹽,這雪花鹽往外賣‘石鹽緡錢’,你們這批部曲,每個不過五石雪花鹽的錢。”呂德華伸出一隻手掌,比劃著著說道。

“這麼貴……那如何使得用來……這個……刷牙。”劉鐵根暗暗咋舌。

“這不就是主上的仁義嗎,大郎常說‘千金散盡還復來’,但是‘人命大過天’,什麼都比不上命值錢。”呂德華回憶著楊暜的